“富天下、定太平是吧?”赵飞英笑著。
“没错。只是,在下十分怀疑,尽管笔底生花,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十几年来,尽是些治国平天下的试题,可是,天下还是一般的乱。”萧哲叹气。
“比起十几年前,算是好的了。”赵飞英微微笑著。
“是啊……只是还不够好……”萧哲眼中尽是灿灿的光芒。
赵飞英静静看了许久。
“萧兄弟胸怀大志,必不是池中之龙。若真能成为国家之栋梁,想必是社稷之福。”
“赵兄弟言重了。”萧哲轻笑。
“想我一介书生,扛不动水、缚不了jī的,除了应个官职、说说大话,能有什么作为?”
“若真是心系天下,便是百姓之福了。兄弟我,便无如此志向,说来就是惭愧。”
“世人一生汲汲营营,不是为名,就是为利。若不是为了社稷,不知赵兄弟为的是什么?”
名吗?他并不想要。利吗?他也并不在乎。那么,他为的是什么?
缓缓转头过去看著程蝶衣,赵飞英伸出了手,于是程蝶衣高高兴兴地拉住了他。
“也许,只是因为一个人。”赵飞英轻轻笑著。一旁的冷雁智,表qíng黯淡。
一个月后放了榜,两人都是榜上有名。殿试前,冷雁智和程蝶衣两人直把赵飞英送到宫门口。
“人说,伴君如伴虎,如果那皇帝老子想害你,你就动手了结他,千万别客气。
”冷雁智担心地叮咛著,想必是这几日在城里听了太多的书。
“……我晓得的。”赵飞英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门口的御林军已经在侧耳听著,赵飞英连忙离开两人,进了宫。
一行人鱼贯地走在宫廷之中,穿过重重的回廊。赵飞英缓缓走著,就像是他之后的十六年一般。
钦点萧哲为状元,而赵飞英则为榜眼。照往例,萧哲封为御史,而赵飞英则担任御前翰林。
步出了宫殿,萧哲大大伸展了懒腰,从此就是他一展鸿图的时候了。转头看著附近的赵飞英三人,当赵飞英面露微笑说著好消息时,程蝶衣便扑了上前,让赵飞英紧紧搂著。
其他人则也陆续封了官。得到了肥缺的,笑得合不拢嘴,而剩下一些被派到偏远地方的,则忙著送礼,希望能早日抽调回京。
几家欢乐几家愁,冷雁智表面笑著,然而心中却是沉重万分。
钦赐的御史府以及翰林府,分别坐落在城中的东南、西南两角。
到达了雄伟壮丽的翰林府,几个仆役正排成两列,躬身欢迎著。
“恭迎赵翰林。”必恭必敬地说著。
“别这样,快请起。”
二十岁的赵翰林以及二十三岁的萧御史,从此成了京城中,百姓jiāo头接耳最为热衷的话题。
赵飞英和萧哲,除了在朝中是焦不离孟,离开了宫里,萧哲也总是顺道跟著赵飞英回到翰林府,来个孟不离焦。
“你倒常来串门子。”程蝶衣歪著头。
“是啊,赵翰林这里热闹,好过我那府里,冷冷清清的。”萧哲笑著。
“只是,不晓得赵翰林嫌不嫌我烦。”
“怎么会?”赵飞英笑著。
宫里,赵飞英总是在御书房,替皇帝拟些圣旨。照以往,翰林一职也是有参与政事之权,皇上可以与翰林协商政事。
然而,赵飞英却清楚,当今的圣上,已然不复以往的英明。殿前两侧,一侧是赵飞英的座位,另一侧则是右丞相的座位。而这是往例所没有的。皇帝从头至尾只是端坐著,偶而打点瞌睡。阅读奏章、决定政事的,皆是右丞相,不曾问过赵飞英意见,于是赵飞英只有糙拟圣旨的工作,而皇上就负责盖御玺。
太过荒唐了。赵飞英曾经婉言相谏,然而右丞相只是发怒,而皇上更是莫不吭声。这是那位终结乱世、打造出今日太平天下的明君?赵飞英不只一次疑问著。但是,既然劝谏无效,明哲保身,赵飞英也渐渐沉默了。
赵飞英尽忠职守,然而并不越俎代庖,萧哲在朝里往往仗义执言,却是得罪了不少高官。
“可恨!那右丞相竟敢专擅朝政,当我朝中真无人敢斗他吗?”萧哲一日到了翰林府,拍了桌子就是大骂。
huáng河水患,几月前才刚筑好的堤防,竟连一次的水也挡不住,却花了九十万两的白银。明显的,能力不足,外兼中保私囊。可如今,又要令同一人上任治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