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便是现今满目江湖的最新一轮宝藏出处。
并且人人得知,此物原主,便是世代经营古玩器物的京邑“上官”府。
初闻,上官与我们面面相觑。这仿佛只一个游山的玩笑。又谁知道拿它当了真?并现在天下人都晓得,“上官”出了这一宗稀世的宝物,是不是还可能有,可能更多?
不会有人质疑传闻的真实xing,宁愿无风不起làng。
究竟现在这长安城里汇集了多少亡命徒,几千还是几万,也莫怪乎宫家少主急了面色。
我们稍稍为上官担了心事,应对此番那是朝廷的事。只不过上官现在成了众矢之的,原先已经打算告辞远行,现今模样,我们也自然义不容辞当一回“护院”。
“小七!”
我回首看,青年称得上俊慡的风貌有好些灼色,虽然还能保持镇定。
“小七!”他把我拉到一边生怕人听见似的,“你帮我跟你四哥说说,好生劝一劝。趁现在还来得及,我赶紧把你们送走。这里已成是非之地,若你们再留下,恐怕xing命——”
我冷淡的唇线微微浅显温和安抚的笑痕:“没有关系,我们不怕。四哥说会有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来帮我们对付那些人。所以不要紧。”
“哦。”青年也不禁动容,“莫非先生还认识什么能人有什么手段不成?”
抬手指天,我眨了幽黑的瞳:“是神仙啊!四哥说,我们都是好人,会有上天庇佑的。”
青年一时张口结舌的模样叫我也为之暗笑,藏起的眼神却是认真。
“不对吗?”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抬眉一扫颓唐:“说得好!我们自有上天庇佑,怕他谁来!哈哈。”
目光自亭台楼阁到他锦衣华服溜转一圈,我突然说:“四哥叫我问问,那次上山拐骗你的盗贼可有抢去你所有财物?”
“呃……让我想想……我的马车还有所有的书册都被抢了去。连身上也是。不过好像,倒还留了点银子给你。看来还是个风雅的盗贼。所谓‘盗亦有道’,那人做的一点不差,不错。”
我点头应一声就继续往偏院走。
“小七,你去哪?”
我没有听,只是任风chuī。似乎还有少年飘摇的蓝衣,差点捉不住还要失去。
一旦想起来的事,所以好与不好统统也都一股脑的来。
花花我心爱的小猫静静咽气时,自己哭泣的样子。
“小七!”猛然的手拉住我前匍的身子。
“什么事?”我微声问了句萧然无力。
“那边不能去。”青年指给我看误闯的院落,“听说这是我家小叔种养一些毒糙毒物的地方。虽然没有明令禁止,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道一声谢,还没看一眼。这次认准了方向。
在我寻到那一处幽深几若无人,少年侧卧,恬恬淡淡合着眼睑,气息已经平顺。
我静悄立于chuáng沿,手指无意也是有,滑过少年额发显出一道眉角的伤痕。
似乎已好些年岁,客商了时光的翩翩,还有衣角袍袖的风度。
我知道这一枚印迹。人说,他们那是还要年少好胜不可欺。然后,在我有所准备,蓝衣色漫一只果真巧玉的秀手轻轻搭上我臂弯。他也是小心没用力气,看来知晓了许多,比我臆想中。
彼此对上了眼神,我们谁都还没有话说。
少年不知措,我却带上分思量该从何处着手。看了他垂下半开半阖的细瞳,白洁的脸颊,红一抹淡唇。他探手入怀,而后指端处七瓣窄叶,身骨枯瘦。
“送给……我的吗?”我有些惊讶了。
“嗯。”少年随xing地应一声,仿佛可以很轻描,而非他悬壁千尺。
“以前……”我说,飞花指上,“也有人送给过我花。”
很,好的人。我记着。一直记着。要反反复复地想,才不会忘掉东西。
那人,明明也是温静尔雅,忍人所不能。并没多少人知道却以他功利虚伪,我原来也——却是偏生误会他了。
当一个人直面纷争什么都不说,被误解的概率往往大于被理解。他们,真不愧是师兄弟,都……
默默地咽一口气,我坐上窗前围栏,倚一下侧身,不再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