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才,我得了消息马上来通知——咦,小七!你在这里啊。难怪怎都找不到你,你——”他凝注我身突然不知为何收口。
“四哥!”
“看来事出昨天。”我身畔的男子淡语。略俯身,拨开我肩发翻折衣领掖上胸襟一一为我打点妥当。
我细想一刻也暂时放下心事。他和我心下分明,知那位少年身份,普通也奈何不了他。如宫家少主出手,一时三盏茶应是分毫不让。
机关暗器天下绝双的花家,从来叫人无知深浅。
我们正要举步,却见青年仍是一脸痴傻的模样张大了眼望我。
“怎么?有哪里很奇怪吗?”
青年终于长长吁气恢复他一派斯文样:“现在才知道,原来小七很好看呢!”
我怔一怔,摇头不去理他。但是四哥不同意说:“末子本来就很好看。”
他们这一说笑冲缓了紧肃的氛围,青年先我们一步,愈来愈近慢慢也没了音容。
眼前,蓝衣少年垂手静立,身侧围了好多明晃的刀剑棍枪,不挣脱也不争辩。在场除了宫家兄妹,便是上官的小叔无疑。
“我再说一遍,你受何人指使意yù何为。jiāo待清了我留你一个全尸,不然——”黑衣绝秀的脸孔杀意冰塑。
“你们谁都不许动他。”我眉眼平顺慢声,几步走到少年身前站定,直面色颜突变的宫家少主。却见他起手无回,一圈刀剑影弧招招不离我命脉。我垂放眼帘,顷刻间金属玎玲声,地上断残刀脊三分入地。
蓝花飞絮回我身后袖袍轻轻摆放至固有的坡度,少年指尖雕玉小刀日头下寸昔柔光。
花家虽以机关器术闻名,但应付此类三等高手也不过清秀的寸长钝器捻定。
“我就不信我拿不下你!”
眼见少年急yù抽剑,我目光兜转一圈放低了音色好生与他商量。
“我想问一下。究竟他犯了什么事,又有什么证据——”
“刺客”为名的少年杀手冷笑连连:“犯了什么事你会不晓得,先不说那碗毒药,自他来后,莫名江湖冒出风言说上官府的宝物弄得人心惶惶!这两天外头死了多少人像你这种——根本就不知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这种说法作不得数,何况昨晚也是我端来一样嫌疑。”
“所以你也同罪!”少年剑尖一指,寒气迫眉。
“不是他。”
“你凭什么说——”
“我说不是就不是。”我淡口,“何况你应该知道,他姓花。”
若是这位半涉江湖的少年,应该……
天下。不管戚家还是司徒南宫慕容,或关还有花。
这些门人无论作派正道颠邪,但有一点。他们敢做,也便敢当。言出无回。
少年置若罔闻,他面色深寒剑锋斜指一人:“你怎么说?”
四哥没有因他无理而动念,微笑走到我身侧:“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的意思也便我的意思。”
对面那张脸孔被刀光映衬得白寒,他骤然目光直盯我裹束得严实仍旧不合称的衣袍又扫过四哥。
“好!好!”少年突然怒笑,“你就一定要偏帮他们了!”
“小桂!”上官也终于忍不住说:“我想应该不是花公子。既然先生和小七也这么说了……”
“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他们?”
“不!”青年正色,“我相信在这里每一个人。”
夜。
亥时近子。
小山水畔一环石凳,摆四斤五六坛酒,清粥淡菜,围桌四人。
风波还没有过。
被我唤作“花花”的少年定若神人,左手一方原石右手雕玉三刀两刃雏形。
上官府的现一任主也放丈余树下寒光于身外,径自把持杯酒慢吟一声“非gān病酒,不是悲秋”。
其实纵算不得外出我们也隐约可察合风送来不可规避之血腥。
争端已经升级。原先互相观望彼此监视,终因一人忍不住出刀放了血而引燃整波。
护院的禁卫军从五百增至千,由此可见一斑。
青年也心下了然,那些闻风望色的江湖亡命贪念重围下的上官府也就不日之事。
朝廷的武力毕竟有限,宫家少主义助也救不了他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