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望过去,这满院的梨树,以前大哥甚是喜欢。
收回视线,关的灰衣微微一晃,腾空而起掠过魅眼的浮光。
剑芒被压制施展不开手脚而清脆“叮”得一声,被弹开。
两人的身影停驻不动。
“啊!不行!关果然是厉害!”少年挥去额汗,有些气喘地说。
“…有些动作,不太自然。”关沉默了一下,作出如此评价。
“咦?哪里?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使不上劲,非常吃力呢!”
关回首,准确地对上我的眼神:“问你的小师叔比较快。”
少年一怔,连忙跑到我面前:“小师叔,可以吗?可以吗?”
连声地问,兴奋之qíng显而易见。
一次都没有见过呢!
小师叔的剑术。
依稀仿佛在蜀川的那一场寿宴,小师叔手无寸铁揉身掠入刀光。
单那身法便叫人惊绝。
不由让人幻想…
真想看一次!
我沉吟片刻,拿过墨梓的剑将树枝削成一柄木剑。份量很轻,配我倒是适合。
剑尖下垂,我轻轻一个纵身。
关挥起刀光。
剑与刀身一个贴合的jiāo错,关的刀势往外一挪,避开了我的剑峰。
调节好呼吸的节奏,我转动了一下因太久没有挥剑而显些僵硬的手腕,木剑虚空一划,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练起先前少年的剑招。
关握紧了刀柄,流水绵绵无绝的刀光,第三次。
看到他的“如梦令”。
又一个刀剑的相触,我们相视一笑。
这一场对招便花落枝头不牵衣不带水的柔恬,少年在一旁几乎瞧得痴了。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招式,却为何由小师叔使来竟是——
没有一丝内力的支撑却竟仍能流畅而悠扬地带出一线的剑光,丝织的柔韧。
那一抹眼见的锋芒。
真是美丽。
风一阵地拂来,chuī起我雪白的衣袂。
飘在天空的花。
我蓦然收剑停立不动。
少年的惊呼还未曾出口,关从容地抽身,收刀回退。
“…三月…”
我喃喃,随手一扬网起满袖的落英。
三月之后,就是四月了。
“看明白了吗?”
“啊?”少年一愣,眼睛眨了眨。
我失笑,看来是白费力气的样子。
感到一阵的困乏,我倚树而坐,就要席地躺下。
关一闪身,接住我仰倒的身子。
“地上冷。”
“没关系,我喜欢这里。”
说着便又阖上了眼。
关无奈地叹息,是带着几分纵容。
他走过少年的身边。
“我去拿几件衣服,你照看下他。”
少年省起一事,连忙小声地叫住他。
“关,有一件事…”
虽是被迷住了眼,但少年仍是隐约地觉察出,关似乎一直刻意地避免去碰确小师叔的木剑。
“是怕震伤了小师叔吗?”
关苦笑,抽出了自己雪亮的一弧弯刀。
刀身上只浅浅几道小小的刻痕。
少年一时茫然,眼前倏闪过那初时刀剑贴合的jiāo错。
“难道!?”他蓦地睁眼,不可置信地低呼。
关的刀虽非名流,却也是百炼jīng钢所铸,坚韧无匹。哪是寻常器物可伤得,更何况是——小师叔的木剑!
虽是浅浅几乎不可察。
关轻抚过刀身。
“一开始我没有注入内力,一碰到他的剑我就知道,在这种状况下是没有办法与他过招,所以之后…”
“…真不敢相信!”少年吸了口气,虽然猜想小师叔应该是很厉害没错——可是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二十余年颠沛江湖,他能够活到现在,能够保自身于周全,决非单以运气来解。
“他可是你的小师叔!”关不由发出一阵婉叹。
戚氏——连鬼神都要为之俯首称臣——这个恐怖家族的一份子,并且…
关的目光与少年一同落在了懒懒卧于树下,雪白装裹勾画出雍容贵气的小小的身子。
戚小七。
是连戚家都不世出的天纵之才,甚至于超越了剑魁戚四的一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