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麟儿之天衣无缝_作者:菖蒲(7)

2017-08-20 菖蒲

  景攸抬脚上楼,这赵家楼建得甚是奇巧,原本一楼与二楼之间的间架并不高,但是那楼梯却修成长长的一个弧形,半贴着楼壁由这边连到那边,平白地把空间拉深了许多。

  他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地走上去,楼梯虽然长,但是一会儿也就到了尽头,停步处正好是天字房门前。

  自二楼看下去,巫斩楼已经找了个可以控制全场的位子坐下,一双修长秀美的手看似随便地摆在桌子上,对着他淡淡点头。

  他安下心,举手轻轻在天字房的门上敲了两下。

  「长松道长,静云师太可在?」

  门被人向里拉开,一个道装打扮的童子上下打量着他,「请问公子是?」

  透过半开的门扉看进去,一扇竹屏风刚好挡住了视线,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两三个人影,其中一个背对着门口,透过屏风间隙可以看出穿著一身杏huáng道袍。

  盘算了一下距离,他对着道童微微一笑,左手一指点上对方眉心,右手长鞭已经无声无息地出手。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二>

  巫斩楼端坐在趟家楼一楼一隅,也不倒茶,自顾自地把杯子颠来倒去摆弄。座间男女原有慕他仪表或偷眼或大方打量的,但是不久便被他冷淡的表qíngbī得转开视线。

  那冷淡并不是待人接物的冷漠,而是一种骨子里渗出的寒意,看上两眼就让人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那是一种高傲俯视的冷淡,bī得看的人生生地矮上一截,油然自惭形秽。

  这样的神qíng,才是巫圣教主的真实姿态,那个为了爱人的一个笑容而亲手种下满院牡丹的巫斩楼,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了。

  看到景攸回眼在场内搜索他的身影,他对着他点头,眼底有了一点点暖意。无论如何,这世上既然还有需要你的人、还有你坚信绝不会背叛的人,那么就算经历怎样的痛苦,他这巫圣教主,总还是做得下去的。

  景攸敲门而入的同时,他开始静静在心底默数,刚数到十五,一道人影自打开的房门里倒飞出来。

  巫斩楼的眉一皱,提步就往二楼冲。太快了,怕是不妙!

  蓝影急退至楼梯口,一扬长鞭把他带至身边,沉声道:「陷阱。」

  「走窗。」巫斩楼嘴里说着,一抬脚踢飞身边的桌子,八仙桌旋转着破窗而出,他却已经拉着景攸退回天字房,景攸长鞭一甩,房门应声关闭。

  偌大的桌子从二楼飞出去,街上竟没有一声惊呼,只听到箭簇钉进木头的铎铎声。

  这赵家楼内内外外,竞已是伏兵满布。

  天字房内一片láng藉,巫斩楼扫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穿杏huáng道袍的男子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成名三、四十年的长松道人,他和其它人 大都是被长鞭击破天灵而死,只有一个双手赤如血浸的黑瘦老人咽喉上钉着一把三寸三分的细刀匕首,看来此人武功不俗,一个照面间就bī得景攸动用匕首。

  那边景攸已经趺坐于地,抱元守一,转眼间头上白雾蒸腾,显是刚才房内瞬息jiāo手中已然带了不轻的伤。

  巫斩楼慢慢踱到死者身旁,拔出那把匕首,在尸体身上拭去血迹,举到眼前细细审视。

  雪亮的细刀上倒映出他冰冷的眼神。

  设这陷阱的人,实在是很了解他,了解得——已经过了头。

  这样的人,放眼中原,又有几个?

  赵家楼一楼传上来水晶钟儿一样轻灵的笑声,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软软的语调混着撒娇的尾音,「许郎你看,我们下的瓮里捉住了好大的一只鳖呢。」

  「小小不要胡说。」男子的声音熟得恨不得立时忘记,永远那么柔和沉稳,带着点儿天生的宠溺,哪怕是在背叛的时候,听着也似于心不忍,千万个不得已。

  巫斩楼的眼神又冷了一分。

  「许郎!」欧阳小小不依地顿足,「人家又没有说错!」

  长笑声带着饱满的内力响起。

  「呵呵,欧阳姑娘童心未泯,许少侠无须在意,这次能顺利除去妖党,多亏了少侠的运筹帷幄,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贫道等已经老了啊。」

  「前辈过奖了,晚辈……晚辈也没有做什么,都是小小的主意罢了,而且……」许君原的声音低低的,半晌才接着道:「而且小楼……那巫圣教主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qíng,还望前辈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饶他一条xing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