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府尹听说有疑犯与户部尚书之子俞清甫俞探花有牵连,不敢妄动。于是林秦虽在牢狱中,倒也没受到严刑bī供。
顺着林秦的说法,他们找到了桂八。突然有衙役到来,许多人家都关上门窗,紧张又好奇的从fèng隙中张望。桂八只知道那天俞清甫来过后,那银票才出现在林秦手中。先前自己把林秦带回家之时,连衣裳都不齐整,哪里会藏有什么钱财?想来自然应当是那日俞清甫给林秦的才是。
京城府尹认为虽然桂八的话与林秦的话并没有冲突的地方,但他们既然是契兄弟,串通起来的可能xing非常大,于是桂八也被作为疑犯暂时收押,等待和俞清甫对质的结果。
进到牢里,桂八一看见林秦便急忙奔过去:“小公子!”牢门在背后哗啦锁上。
林秦苦笑道:“我嘱咐你不可露财,怕你嘴巴不严招惹祸端。哈哈,不想招惹来祸端的却是我自己。”
桂八道:“小公子不必担心,俞公子必定会把事qíng说清楚的。一问,就都清楚了。我们自己说的他们可以不信,别人说的,他们总该信了。”
林秦不语,只轻轻点头:既然俞清甫为难,只当他们不曾有关系便罢了,俞清甫只需要说一句是朋友是资助,就能让他和桂八度此难关,毫发无伤;若说成是随便玩玩的嫖资,也最多是丢了银票挨几下板子,总比被当成盗贼遭严刑拷打bī供qiáng;这对俞清甫来说不会有丝毫影响,纵然不帮忙,总不至于落井下石……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日,迟迟都没有消息。正等的心焦,几个狱卒又在那里没话找话。
“契兄弟我见过不少,可没见过这么不相配的。”
“没错。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朵鲜花cha在牛粪上。”
“我赌五个铜板,这小哥一定是俞公子养的外室!这个所谓的契兄弟是用来避人耳目的,其实是帮俞公子照顾外室的下人!”
“我跟!十个铜板!”
“我也跟!八个铜板!”
“……等等,没人有别的意见吗?”
左看右看,好象确实没有。
“那不就没得赌了?嗟!”
桂八听的一清二楚,看看自己的粗手粗脚旧衣裳,再瞧瞧林秦的纤细手脚以及与旧衣完全不相称的细嫩皮ròu……心里酸酸的。偷眼看见林秦斜倚着,闭目养神。是睡着了一点也没听到,还是觉得无所谓根本不在意?
脚步声响起,京城府尹终于出现了。他神qíng傲慢带着些许嘲讽,与当初听到林秦身后有俞清甫时截然不同。林秦心猛地一沉。
果然就听京城府尹道:“本官已经打听清楚了,刑部侍郎俞清甫和林秦没有任何关系,不认识,更不曾给过任何钱财!”
林秦嘴唇青白一片。桂八冲过来抓着牢房的栏杆,大叫:“他说谎!他怎么可以昧着良心撒谎?!”
京城府尹对桂八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林秦犹不死心:“大人是亲耳听他这么说的?”
听见林秦问,京城府尹回过头来,道:“自然是,还当着圣上的面。在圣上面前,哪里容得半点作假?你倒是神通广大,只是对个质,居然还劳动圣上圣裁。”手一挥,“来呀,把他带出来。老爷要审案子。”
牢门被打开,林秦被凶恶的衙役扯出去。桂八想拉他,又如何拉的住?他抓住牢门上的栏杆,大叫:“俞公子在说谎!大老爷,俞公子在说谎呀!小公子是冤枉的!您不能忠jian不分呀!”
又叫又嚎,嗓子都哑了,却哪里有人来搭理他?
桂八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来,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又是羞愧。为什么富贵人都要说谎呢?他们没有良心的吗?林秦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为什么自己只是个穷卖油?如果自己有像俞清甫一样的身份地位,一切就都不同了……
林秦被押了走,现如今,能洗清嫌疑的方法有两个:一是真正的盗贼被抓到;二是另有人来把这一百两银票认下。
一嘛,这希望实在渺茫,可能在这之前自己就因为严刑bī供去了半条命;至于二……林秦看看前面的京城府尹,这京城府尹他自然是认得的,他虽然说不上是桃坞的常客,也是多有走动,现如今却装做陌生人般。也不奇怪,俞清甫尚且如此,更何况其它人?今不比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