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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已经被吊的都没感觉了,脚下有着一个钉满了钉子的木板,脚根本不能放下来,一用劲,那这双脚绝对是要废了。胸膛上的鞭伤是一层一层的叠加上来的,火辣辣的都疼得麻木了。眼睛被自己的血糊的看不清楚了,就看到前面的火光,还有来回晃动的人影……
好疼……
低下头,没有力气再抬头了……
……不能说……满脑子都想着这个……
“……不能说……”gān裂的嘴唇已经快张不开了。一定不能说,说了弟兄们会死……将军会死……城里的百姓会死……我也会死……
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在我的面前晃了晃……蹩脚汉语,充斥着整个耳朵:“说!大军多少人?在哪里?!”
……打死我也不能说……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的惨叫最后还是从喉咙里迸发了出来!全身疼的不断的挣扎,身体里残余的力量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四肢上拴着的铁链被我拽的绷得紧紧的,发出‘格拉格拉’的乱响。
这背后的疼,疼的我恨不得就这么死掉才好,太疼了!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老三!老三!”脸颊被轻轻的拍打,让我猛地全身绷紧,汗水凝结在眼帘上,让我视线一片模糊,粗喘的呼吸让我一片迷茫。头脑里混沌的可以,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是不是还在那牢房里,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到现在还能感觉到,烙铁烙上的疼痛。
“醒了吗?”
我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这一直拍着我的脸的人是谁。但是这个人是谁到没有太让我吃惊,反而现在的姿势让我很是惶恐!此时此刻,我躺在父皇的怀里,整个背都靠在父皇的胸口,而父皇则是整个人靠在车壁上,搂着我,我们的身上还都盖着一条白色的驼毛毯子。
“……父皇!”刚想挣扎着起来,却被父皇按下,轻声喝道:“别动。”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轻轻的。“你一直梦呓,你,被人用过刑?”拍在我背上的手,轻轻的按了按,而按下的位置便是我那块烫伤的位置。
我只能莫不出声,斥候被敌方逮到大多数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我能够侥幸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我早就已经明白了一点,当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不关你事有多大的能耐,还是身份有多么的高贵,你的xing命都被握着刀的人掌握。
父皇没出声,搂着我的手继续紧了紧。
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到了疲惫,疲惫到我靠在父皇的胸膛上,也能沉沉的睡过去。
太累了……
傍晚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我昏昏沉沉的被李冬来搀扶下马车,看着昏暗的天空倍感压抑。我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父皇从背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对李冬来道:“发烧了,去找太医。”说完便大步走开,自己先进了行宫别馆。李冬来点头称是,便对他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小太监立刻小跑着离开了。
李冬来伸出手想要搀扶我进去,我摆了摆手。就算是发烧爷也没有虚弱到了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对着他道:“带路。”
若是寻常,发烧风寒,大多是喝一大碗烧刀子,直接捂着蒙头睡一觉便好了。可是大约是真的应了病来如山倒这句话,感觉这次病的比往常都要重,烧的糊里糊涂,眼睛都看不清楚了,想来是父皇让我换袭衣的时候,冻着了。摇了摇头,回到京城整个人都娇气了,一个风寒都能闹腾的这么大。
李冬来引着我道了一处院落,推开门让我进去,我根本什么都不看,在内屋找到了chuáng便开始脱卸盔甲,然后是中衣,棉裤,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一句话都没有。李冬来大约也是知道我难受得紧,什么都不说上来给我放下帐子,便关了门出去了。练过内功的人耳朵都很好,就算李冬来再怎么小声的说话,我还是听见了塔和门口的小太监嘱咐道要好好照顾我,待会太医过来了诊断后让人把病qíng通知给他。还想听点什么,人已经忍不住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非常好,几乎没做任何梦。醒来的时候隐约透过chuáng帐看到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虽然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但是好歹不像傍晚的时候,那么无力难受了。身体被捂在被子里捂了一身的汗,黏黏的非常不舒服。索xing起身想要擦洗一番,一旁的小太监看到我起身了便近身前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