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昏死过去可以让我逃避那些恐怖,然而我发现,昏死过去不过是进入了一个噩梦营造的牢笼。我不是在血色中仓皇逃跑,就是看见了父皇倒在血泊里,每一次都让我嘶吼不已担心受怕。
然而这些噩梦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跟着我,追着我,几乎让我疯掉。
这么多年来许多许多不愿意回想的事qíng一幕幕的在我的面前再度重演,战友弟兄们的倒下,自己头领将军的贪生怕死、共同去探查时被抓住结果被堆里的弟兄出卖、太多,太多了。身体上的疼痛一直就不曾间断过,仿佛在重新让我温习这些痛苦,一遍又一遍。
恍惚之间我有感觉被迫因疼痛睁开眼睛,可是除了一片耀眼的刺亮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看见了那些不断晃动的人头,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叫声,我便再度昏睡了过去。
我的手一直都想抓住父皇,然而手掌心却始终都是空空dàngdàng的。疼痛让我一次次差不多难以控制的流出眼泪,无论我怎么疼痛,怎么痛苦的去喊叫,都没有人注意得到。我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这里,而那些我在乎的人们,却不曾想起。
突然间,想起了母后。
那个qiáng势、温柔、深爱着父皇的母亲。
母亲有我,和大哥。父皇的五位皇子中,老大,和我老三是母后所出,按理说一个嫡长子,一个是嫡子,太子的身份均该出之我们两人其中一人身上,可是当今太子却是一个肖皇妃所出得老二,我的二哥,国柱上将军的外孙。
大哥比我大二岁,现在如今却早已遁入空门,去了纯阳,做了一名道士。其中之隐qíng更深,多的复杂。五年前十三岁的我在皇宫之中依然无依无靠,其原因就是当年大哥的事qíng。这件事qíng不仅仅让大哥心如死灰,而且很难以置信的是,母后能够爱父皇,爱到了为了父皇甘愿出卖整个家族。
母亲临死前,在chuáng上弥留,对我说过:这一辈子,她最爱的是父皇,最对不起的是家人,最愧疚的是大哥,最放不下的是我。
然而即便如此,她任然还在临死前不断地叮嘱我,不要恨他。
可是,母后我不仅仅不恨他,还想把这条命还给他。
做他的儿子,比做他的爹,还累。
呵呵,父皇若是知道,定饶不了我。可惜,他现无法知道了。我昏昏沉沉的想,自己这次真的是报销大发了,在被木桩子砸下来之际,左耳已经流出了血,想必左耳定是聋了。后来打斗中头脑里尽是耳鸣的声音,并且听不到东西。而受伤最重的,无疑是我的腹部和背部,时候我虽然昏过去了,但是心里还是知道的,若是抢救不及时,恐怕……
最后睡到了疲惫不堪的境地,我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大脑里面一片混乱,甚至还充满了耳鸣。然而在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发白,发亮之后,刺痛袭击了我的眼睛,一chuáng明huáng色才模模糊糊的在我被刺痛出的眼泪里,进入了我的眼帘。
大寒之殿,彻心扉
全身的力气却仅仅只够我睁开眼睛。微微的偏了偏头,看向自己所在的房内,很是古朴简单,但是红木桌,香檀木,宫漆香炉这些宫中所有的摆设却一样都没少。大约是怕自己的伤qíng有所反复,这大冬天的chuáng帐也未曾放下。
看到眼前此景,顿时心头一阵迷茫,现在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心里也放不下的是父皇,当日我重伤昏迷,父皇究竟怎么样了?我命李冬来和白斛去找的援军是否找到了?找到了又是否赶急过来?父皇他……
我张了张口,顿时嘴唇上的就传来了撕裂的疼痛,口腔里也gān燥的吓人。嘶哑的我根本叫不出一丝声音,无奈只能费尽力气的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实在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醒了?”耳朵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父皇的声音还是在右耳中回dàng开来。我微微转头已经是吃力,却见父皇靠在我chuáng头,一脸的憔悴,见我望他淡淡的笑了。他伸手抚摸我的额发,道:“莫急,李冬来去请太医了。”他的手很轻,逐渐从我的发摸到了眼,道:“你知道么,你差点就去了。”
我看着父皇,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父皇的表qíng我从未见过,他似乎是幸喜,又是动容,之中又有哀伤,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我根本都分析不出来的qíng愫。此时房间门突然打开,门口的风夹着大大雪花儿,chuī得房间的暖炉中的火炭均是一阵阵的发红发亮。我只能斜过眼睛看着,耳朵里对那刚刚开门的声音也听得不是非常清楚,总是觉得左耳朵闷闷的,仿佛被什么给堵上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