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不是不思量,自难忘?
就如同有些人,再如何喜欢,也只能定格在至jiāo好友的qíng分上。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若有动心可能,若有转变关系的一线生机,早就该有眉目了。既是做不到,便当真是无能,而不是他不想。
他努力过,给过彼此机会。现在也该是摊牌的时机。
目光柔和如水,与瞬也不瞬盯牢自己的墨愈梵四目相对,柳从眉道:“愈梵,你对我的心,一直以来我都一五一十看在眼里。柳从眉不能以你期望的qíng意回报,但我们可以相知至白首,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海枯石烂不是吗?”
“多余的托词,对我没有意义。”墨愈梵看著他,看得专注用心,“你承诺若输了赌局,会永伴我身边。但你的心呢,不肯一并给我,是留在小皇帝那里?”
“……我不算输。扣除对我的无稽执念,雅重月治国手段并不差。”
“哈,你是想说你jīng心培养了一个虽然无德,却未见得无才的皇帝?”讥讽道,“会对自己老师下手,害自己老师珠胎暗结还出言不逊的皇帝,大雅的未来还真是值得期许呐。只不过是你腹中之子的jīng血来源而已,你还要为他辩驳到何时?”
“一事归一事,愈梵你太偏激了。”
“若今日你所怀,是我的骨ròu……”墨愈梵道,“你可会对我有一丝动心?”
他语气似是玩笑,又似郑重万分。目光缓慢下移,移到柳从眉挺起的八个月大的肚腹上,像是想通过注视那朝气蓬勃的胎儿,找出柳从眉至今对雅重月念念不忘的根源所在。
柳从眉此前从未见过好友以这种诡谲莫名,难以揣度的神qíng注视自己腹部,心下微微一个错愕,回他道:“我说过,我对重月不过是师徒之qíng,绝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对他有不该有的牵念……”
“是吗,那你告诉我,我为你拭汗你为何避开,我吻你时,你脑海中又在拿谁在与我做比较?”墨愈梵柔声问他,问得柳从眉指尖不经意的轻微发颤,问得孕夫不自觉朝後挪了挪脚步。
“从眉,你会不会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你爱那个没节cao的小皇帝,从宫中逃出还惦记著他的江山他的安危,被他找上门来也不肯告诉他你怀有他骨ròu,你甚至甘愿放弃xing命换得青霖将来会保他孩子的承诺……你做的这些,超出了师徒qíng谊,超出了君臣愚忠,你其实一直在护著他,不愿他因为你乱纲常,违背人伦──你隐藏心思,是因为你其实爱了他吧?”
最後几个音落到柳从眉耳里,如平地惊雷,将一池chūn水炸了个无尽涟漪。
“胡……说。”
他怔楞著,有些失了神,不由自主抚摸上自己高隆小腹,喃喃反驳:“愈梵,莫臆测不存在的事qíng,我对重月……我对重月……”
眼前骤起白雾茫茫,心口一阵茫然锐痛。
“你连自己何时对他有了那种旖旎之念,恐怕都不清楚?”他多年的至jiāo,那总是守护在他身後,一眼便dòng悉他qíng绪走向的男人,苦笑的神qíng犹如同时吞下了许多支huáng连,“拒绝我,不是由於我俩青梅竹马多年,而是因为一早心里就再也容不下他人。”
“竟然自己也辨不清,从眉,我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太傻?”
第五十六章 上 (古风年下,生子)
凝视著柳从眉慢慢失了血色的脸,墨愈梵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痛苦的闭上眼。
轻声道:“我不过试探你两句,你便让面上神qíng出卖了自己……提到那小子,你就不懂得掩饰了麽,从眉。你让我如何放心,将来你会兑现伴我一世的承诺?”
夜风萧瑟,两人相距不过咫尺,墨愈梵却从未有过的觉得天涯远隔。
他闭著眼,听著柳从眉的呼吸由骤然凌乱,慢慢变回均匀平和。
半晌,一双手温柔按上他微微颤抖的十指,柳从眉温和的声线响起:“愈梵,我有些冷,送我回房好吗。”
他将眼睁开,柳从眉垂眉敛目,自动自觉贴合上来,放心的把身子倚靠进他怀中,不再言语。
接触到他冰凉而柔软身躯的那一刻,墨愈梵在心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从别後重逢开始弥漫在两人间的似有若无尴尬气氛,被什麽东西打破,又重新续上了旁的感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