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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 鸳鸯锦 10 下 (雅重月X柳从眉)
10 下
蝶儿轻言细语,给寂静无声内室投下一波细小涟漪,屋内两个大人同时沈默,复又同时开口:“重月……”“朕不准。”
又是片刻沈寂。
柳从眉苦笑:“我还没说,为何就不准?”
皇帝一双凤眸带了凛冽,盯牢那人略显苍白的脸,沈声道:“朕放萍心一人流落在外孤苦无依,已属最大牺牲,朕不可能容忍这两个孩子生下後,也去到朕看不到的地方!”
柳从眉打什麽主意,他岂会不知!
越想越气,垂放身侧的双手捏紧,咬牙恨声:“从眉,为人父者,不可如此狠心。”
“远离宫廷,闲云野鹤,未必就是一生磨难。”柳从眉道,“锦衣玉食的代价是困於囚笼,为许多礼教束缚,不得随心所yù。”声音放柔,淡淡的无奈:“譬如你同我,不是麽?”
雅重月一时哑声,此话触及他最深刻痛处,是实qíng,因此更加无从反驳。
但那是时隔多年後,他同柳从眉好不容易再度拥有的骨血,他欣喜若狂,恨不得天天亲吻这人日渐隆起的腹部,恨不得朝朝暮暮同这怀著他子嗣的人长相厮守,他期盼两个孩子到来期盼得整颗心都发疼,──如今,却又要因为柳从眉三言两语,就此将他心爱的孩子们拱手让人;那两个或许还未完成成形的胎儿,尚未呱呱坠地,就已写就父子分离的命运?
“……”他窒息好久,喉头滚动的万千话语打结,握紧的手松开又捏紧,再松开再捏紧,终是不甘,“即便是在帝王家,朕也能给他们想要的自由,绝无qiáng迫。朕是一国之君,朕cao生杀大权在手,难道还保不住朕的皇儿们一世平安欢喜?”
“恰恰因为你是一国之君,所以,不可以。”
“朕不在乎帝王名声、不在乎劳什子的流芳百世!”
“大雅百臣与社稷子民,在乎。”深吸一口气,母体qiáng自按捺qíng绪波动,却还是间接影响了腹中两个小家夥不安。柳从眉秀眉微颦,qiáng忍住剧烈胎动,额前隐隐泌汗,轻声,“我也……在乎。”
皇帝僵硬在原地,数月来的好心qíng,在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寥寥数语时,化为乌有。
“朕一直以为,你陪伴朕身侧,最起码,对朕、对朕留在你腹中的胎儿,是有感qíng的。”重重吸气,再吐气,雅重月声音里有了不为人知的颤抖,“到今天,朕才发现朕有多麽可笑,你固执居住在千蝶居,偏执的坚持你的原则不放,你在意的,从来就只有这万丈江山,你心里最重要的,从来就不是朕──”
没有注意到柳从眉瞬间惨白的脸色,皇帝霍然起身,自嘲的笑道:“是朕qiáng求了?bī迫你委曲求全留在这里,死乞白赖抓住你不肯放?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很想出宫去?”
蝶儿给父皇突然间yīn沈下来的语气吓到,不由自主往爹爹旁边靠去,大眼睛畏缩的注视著父皇。柳从眉伸手将蝶儿耳朵捂住,忍著腹内慢慢隐痛起来的不适,低低道:“重月,不要无理取闹……”
“朕无理取闹──?”
“你明知、我对你不是那般普通感qíng,你也明知我有我的立场……”
“朕恨的就是你这种立场!恨你这种为了自己信念,不惜牺牲朕的感qíng、牺牲局外人感qíng、甚至牺牲自己孩子的做法!”
“重月、呃,你别吓坏蝶儿……”
提到蝶儿,犹如一盆冷水当头倾下,雅重月与孩子惊慌失措的眼神对上,心头犹然怒气难平,却不得不住了口。
他如此怜惜他俩的孩子,冀望一家团圆,可柳从眉呢,柳从眉他心里到底对他们有多少在意的分量?
“朕先回宫,等朕冷静下来,再同你谈论此事!”烦躁又添几分,雅重月转身,推门大步而去。
柳从眉眸底沈痛,门响过後,不由自主捂著腹部,软瘫到chuáng榻上,抠紧chuáng沿低低呻吟。
qiáng撑著安抚从未见过父母吵架,有些吓呆了的女儿:“不要紧、蝶儿,父皇他只是、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嗯……”
蝶儿睁大眼睛:“爹爹要把弟弟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