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袖一挥,门扇开启,声再传来时人已远在几丈开外:“留人余地以候转圜,人qíng世故,朕亦懂。可惜啊,月圆,朕入魔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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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古风年下,生子)
九刑门作为江湖上有名的暗杀组织,其总部诡谲难寻。
收到墨愈梵留下的讯息,颦香尽管曾多次出入九刑门基地,仍是辗转了几番,经由墨愈梵派出的手下引领,方带著凌大夫焦头烂额赶到。
那间专为柳从眉布置准备的华丽厢房中,不复往日静谧平和。chuáng榻上躺著的人浑身冷汗,双手痉挛抓紧身下被褥,嘴里抑制不住发出低吟;chuáng边焦躁万分的人走来走去,从东边踱到西边,从西边又踱回东边,脚底踩过的砖块均下陷几寸,显见他也不比那忍受痛苦的人好过到哪去。
一见柳从眉的架势,白眉大夫顾不上休喘片刻,快步上前给他探脉。
眉峰紧皱,心下大惊,面色渐趋沈重:“发生什麽事,竟会激得柳公子有了落胎之象……?”
“落胎?”墨愈梵停止踱步,神qíng奇怪的反问一句。
“公子内息不稳,胎气大动,孩子著实受到了惊吓,这……”凌大夫拿不准这位墨老爷脸上神qíng,看起来好似担忧,但担忧之下,又有一点隐约的释然?
“若是孩子没了,他身体会如何?”
凌大夫看一眼墨愈梵,又看一眼柳从眉,不甚有把握的答:“先前老朽说过,胎儿大了,若落胎,对母体极是不利,而且极易演变为小产,更是伤身。”
“不能毫无风险的把孩子落掉?”墨愈梵神色转为叵测,诡谲莫名盯著凌大夫,把後者生生盯出一身冷汗:“不可能,墨老爷,若是要落,先前怎麽不考虑……”拖到这个时候,胎儿都在柳公子腹中根深蒂固了,您才来嫌弃?
九刑门门主眼底漫上浓郁杀机,表qíng不豫。
之前,哼,之前不过顺从眉意思,怜惜那胎儿无辜;我怎知道做人父亲的小皇帝,竟人品恶劣到这等地步!!打架水平蹩脚无能,伤人心的本事倒是一等一!
颦香识趣避开墨愈梵yīn晴不定脸色,凑近chuáng旁,轻声唤自家主子:“主子,主子……”
连唤三声,那人全无回应,颦香心惊ròu跳,禁不住就往柳从眉身上看去,却是只能看见自家主子紧紧揪住chuáng褥的手指尖发白,旁的异状一概看不分明。
“大夫,主子好似很难受,可否想想办法给他减缓一下……”苦苦哀求大夫,眼眶中已盈满泪珠,“颦香知晓主子脾xing,他定然不会肯舍弃这个孩子,不要再动念落胎了,先让他不要这麽痛苦好不好……”
凌大夫不忍,柔声安慰:“姑娘,老朽自当全力而为。”
语毕,也不再顾及一边的“孩子生父”有何奇思异想,迅速分开柳从眉唇塞入几颗药丸,再落下针去。
墨愈梵方才不过是气话,他把柳从眉抱回来後,柳从眉便一直受胎儿折磨,苦苦熬煎;他看得连带著透不过气,懊悔万分不该应允从眉保住这孩子。凌大夫诊断说有落胎迹象,素来笑看风云的墨门主便瞬间不淡定了起来,巴不得从眉能立马从那种要命的痛苦中抽身而退。但听得颦香一番话後,逐渐冷静下来,自知就算身为至jiāo好友,他也无权替从眉决定他腹中血脉去留。
等凌大夫几番动作,停了手後,他也平和了心态,沈声道:“如何?孩子安稳了麽?”
柳从眉气息稍稍恢复了正常,jīng疲力竭松开手指,但仍紧紧阖眼昏睡。
凌大夫道:“他qíng绪波动太剧烈,这一下伤及了母体根本,不是三天两天调理得回来。”责备看墨愈梵一眼,“墨老爷,为人父者,当让著护著妻儿,这般不谨慎是大忌。”
墨愈梵给他噎得无从反驳,一个雅重月以为他是孩子父亲便罢了,这不相gān的外人也以为他是孩子父亲,难道他和从眉看起来就那麽夫唱妇随天作之合?……转念一想,居然不觉得讨厌……索xing让他们误解去。
“我会当心,不会再让他出现这种qíng况。”将昏睡的人额上碎发捋到耳旁,语中宠溺,“……包括孩子。”
凌大夫颔首,又道:“此事不算结束,”顿了顿,“若是寻常妇人,动了胎气,将养些时日,调养过来便好;但公子qíng况特殊,男子之身,要留住jīng血原本就较女子吃力,虽然撑过了这一次,但下回发作会是何时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