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帝/锁帝翎_作者:深海先生(95)

  但萧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的yù望与能力,都是令人生畏的。

  我应是伤透了他。如此也好,早些死心,局面不至于太难收拾。

  我狠狠心,迈步,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只听骤然一声碎裂之响,那瓷杯在萧煜足下摔得四分五裂。萧独嘴角慢慢扬了起来,但笑已全然变了味道,像雷雨前夕的天色。

  而后,他什么也没再说,拂袖而去。

  目送萧独走远,我折回萧煜身边,询问到底何为相思蛊。

  “此蛊的记载,我也是幼时偶然在《地经》中看见的,了解得不甚详细,不过这蛊发作起来的症状与皇叔现在有些举动,实在相似。中蛊者会渴求下蛊者的血,且会对下蛊者产生……qíngyù。”

  我一愣,顿感惊怒不已,萧独这小láng崽子,竟敢这般算计我?!

  “你可知晓如何解蛊?”

  萧煜摇了摇头,yù言又止,我bī视着他,见他良久不语,我有些不耐,拂袖道:“罢了,多谢你提醒,孤自己去找答案便是。”

  这记载天下奇物异闻的《地经》就被存放在大内的藏书阁,我遣白厉去把它偷出来并不是难事。我转身要走,又被萧煜叫住。

  “罢了,皇叔早晚也要知道,我便说了也无妨。”

  我停住脚步。

  “在杀下蛊者之前,还须与对方jiāo欢才行。若中蛊者若对下蛊者无qíng,一旦jiāo欢,此蛊便会日渐衰亡;如若有qíng,便会qíngyù难抑,一发不可收拾,只想夜夜chūn宵以解相思苦,顾名思义,相思蛊。”

  他越说,语速越慢,到最后都像是艰难地从齿fèng里挤出来的。

  这本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但事关自己,我听着便觉如遭酷刑。

  萧独那夜的确没说玩笑话,要解这蛊,真得与他有肌肤之亲才行。

  这不是少年冲动的胡闹,这是处心积虑的给我下套。

  我气得七窍生烟,心下杀意沸腾。

  ——我非得杀了这láng崽子不可。

  “《地经》上有没有说,若直接将下蛊者杀了会如何?”

  萧煜摇了摇头,脸色极不好看,看着别处,道:“不知。但若蛊毒如此好解,恐怕也不会被列入《地经》这样毒药了罢。蛊虫不是难以控制的凶物么……若杀了下蛊者,恐怕中蛊者也难逃一死。皇叔不如去翻《地经》看看,有没有别法可解?”

  我不得不承认萧煜此言有理,遂问:“你府上有《地经》拓本?”

  “就在书房。”

  我没多踟蹰,当下随萧煜取来《地经》,回房察看。发现《地经》上对相思蛊的记载与萧煜所言相差无几,我更是怒不可遏,把萧独这láng崽子大卸八块的心思都有了。思来想去,避而不见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便按书上所言,与这混账jiāo欢,再将他杀之……

  但若,我是后者当如何是好?

  荒谬。我怎么可能对这半大小子……

  我思绪一片混乱,正当此时,窗户嘎吱一响,白厉翻了进来,神色异样,我知晓一定发生了什么,问他:“何事?”

  “太子在回宫路上,遭了埋伏,中了一箭。”

  我一惊:“何人袭击他?不会是萧煜,他没有这么蠢。”

  白厉摇了摇头:“来路不明。属下因在附近观望,被乌沙误会是同伙,与他纠缠了一番,故而没有追上袭击太子的那伙人。”

  我想了想,冷哼一声:“八成是这láng崽子自导自演,想要钓鱼。他身为太子,出门都有东宫禁卫贴身保护,哪有那么容易被埋伏?”

  白厉迟疑一下:“乌沙要我来寻你,说太子伤得很重,想见你一面,昏迷之时,还喃喃念着皇叔。皇上,这会不会是苦ròu计?”

  “一定是。”我嗤了一声,“不去。去了孤才是傻子!”

  我如此说道,眼前却浮现出萧独黯然失色的脸来。

  我晃了晃头,心绪不宁,在榻上躺下,chuī灭了烛火。

  “退下罢,孤要睡了。”

  此后,一连几日,我都藏身于萧煜府中,未再进宫。

  自那夜一别,萧独也没有再来烦我,却在朝中大展拳脚。

  借重审宫廷总管杨坚之机,他开始逐一调查平日与杨坚来往密切的官员,说是要找出yù与杨坚联合谋反的同党。我怎会不知,他实则是在铲除异己,不但想剪除我存留在朝中的旧部,更想铲掉萧煜背后以太尉为首的越氏势力,达到他独掌大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