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月充其量只听见破空一声,白芒一闪,然后他的喉头上便凭空出现一把刀!
「嘎喀……喀……」
瞪大了指控的眸,李道月瞪着守娆争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古怪的声音。
他想把匕首拔出来,但手才抬起,人已踉跄几步,跌下。他口溅血沫,张合嘴巴只令血流得更凶。
李道月的手下们仿佛现在才回过神来、明白状况,不知是谁吼出一句——「他杀了宰相!」
四周的人们嘶叫震天、一哄而起,汹涌朝他们扑来……
绂雯说想扶着守娆争脱力的身躯,却反被他抱在怀内。「争!」
至少,在长袖赶来营救绂雯之前,他一定要力保绂雯说安好!他要撑下去、要撑下去……
有人拿着长剑朝绂雯说砍去,守娆争手无寸铁,毫不犹豫地折下了胸前的箭柄掷出!
那截箭柄jīng准地穿透那人的喉头,深深飞钉于宫柱上。
还有……还有他背上突出的箭头!「折了它。」
「什么?」
「把我背上的箭矢折下来,快!」
「我不!你这样会死的!」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胸口中箭本来已是……九死一生,现在守娆争却要求他去动那根箭,把突出来的半箭用力折下来?他不做!他怎么可能做?
「折了它!」他再怎样都没所谓,他只要护着绂雯说,就让他撑到嚣狄长袖回来吧!
守娆争握着绂雯说贴在他背上的手,迫使绂雯说颤抖的指尖碰上箭头……「不然我们都会死。」
绂雯说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眼皮震动不已……争的颈窝仍然温暖,他是个活人,他还没死。
不、不!为什么事qíng会进行到这地步?守娆争岂不是bī他亲手杀死他?他是来救他的,不是……
这时候,绂雯说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四周突然静寂得可怕。
他睁开眼,看见包围着他们的壮汉如巨làng卷致,他们嘴巴开开合合却无半句灌入他的耳内,他们叱喝、举剑、奔跑也变成了慢动作……绂雯说知道若自己有幸存活,将终生无法忘记此幕。
……是否终有一天,他跟争能笑谈起今晚此时此刻?
挥剑扬起的风拂往他脸上,蓦地,一切声响都回笼了。「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刽子手们朝他们冲来,他们毫无人xing、他们是冷血禽shòu。
绂雯说一咬牙关,双手握紧箭头,手心都给割破了!
「守娆争,我们活给他们看!」他悲凄大叫一声,将箭矢连着血丝往外拔出!
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偏要!他跟守娆争都会活下去,一个都不会少!
他回抱着的守娆争浑身一震,咯出的鲜血洒在他脸上。
守娆争掰开绂雯说的手心,握箭又再飞出,解决了最迫在眉睫的敌人。
箭矢直直穿过那人的眉心,让他破脑瞬死!
还有什么是可以拿来自卫的?他从绂雯说的衣袖中摸到扇柄,他抽出来,运劲一掐,扇骨立时碎成木片!他同时感到喉头一甜,又再咯出鲜血!
绂雯说掩着他的唇。他扯下绂雯说的手,顺势将他的头颅压在胸口前。
他的右手夹着两片长木薄片,左手掌心握着细细短短的十多根扇架子。
他环视一周,敌人们在他们身边围了一个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知道是先行先死。
他们身处大殿中央,竟像被cháo水中突兀空出的一个圆心。敌众我寡、他们人多得像蝼蚁,不消一时三刻便会发现对付他们的最好办法便是一涌而上,到时候他双拳难敌八手,也不知该瞄准那人才对。
他喘着气,听到紧贴着他的绂雯说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好响好响,逐渐同步。
抨通、怦通、怦通。
怦通。
làngcháo一举扑袭向他们,将他们扑得灭顶!
守娆争双手快如闪电,左右手齐出,一根又一根木片飞出,瞬杀了一个又一个接近绂雯说的人!
如此千钧一发的qíng况下,守娆争每次出手仍是例无虚发,他不会làng费任何仅余的武器。
就是杀多一个人,也好。杀多一个人,便是让绂雯说多一分获救机会。
与此同时,他毫无防备的背遭受猛烈攻击,大刀小刃不断地在他背上开口子!
嗯!他忍下痛哼,他不能转过身去、不能背对想杀害绂雯说的敌人,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