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争。」
「对不起。」
「我必须走了,迟晚点再来陪你。」
「今天上朝时,绂雯说……」
「酉时了,可以看到落日。」
「看着我,争。求你睁眼看着我……」
「明天见。」
「冬初的赤色堇……」
「醒过来,好不好?」
「醒过来!」
躺在chuáng上的人不断颤动着眼睫,似有醒来的迹象。
差不多每一刻、每一分他都听到娆罗緁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由原来微弱转作清楚。
而重复最多的是他对他的歉意。
他浑身不能动弹,连是不是幻听也不知道,但却真切的感受到这段日子来有股温度从手心扩展到全身,那温暖的力道让他即使被包围在一片黑暗中也能安心。
他要回应,他知道娆罗緁在唤他。
如果娆罗緁还需要他的话,他一定立即赶去,而他要他醒过来。
身体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知觉一回笼,他就痛得数度晕眩。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骨头硬得像石头、喉头像塞了一张沙纸,但他硬是撑开灌了铅的眼皮,他要先寻到娆罗緁。
视野像被雨点蒙住般矇眬,他伸出颤抖抖的手想抓住那一大片的宝蓝色衣角,「緁……」
将要碰到了,他勾动嘴角。
娆罗緁也会乐见他醒来吗?
被他扯着衣角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感到娆罗緁浑身剧烈一震。
守娆争的手臂前所未有地虚软无力,只消眨眼时间,他竟然失去了抓紧的力道。他却固执的不肯松手,想牢牢捉紧眼前好不容易才盼到的温度。
咬着下唇,他想把手伸得更长、更用力去触碰背着他的人,他急切的想见他一面。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然力不从心。他以为自己付出的努力至少可以移动些许,却诧异于无法cao控僵直的手臂。没有机会再继续,虚挂的指尖就被狠狠甩走。
娆罗緁拒绝的举动令他痛得倒抽一口气,手臂似要被甩断了。
「谁准你碰我?」
娆罗緁极度缓慢地转过身,贪婪的注视着chuáng上的人,每一分毫也未敢放过。
不分昼夜的思念令他像单独过了数辈子般漫长痛苦。
天知道他为争的苏醒而狂喜,却又被接下来的分离给撕裂,他必须抓紧桌沿才不致崩溃。
必须做的一切鞭挞着他,不是想看到争快乐的笑靥吗?那现在就要开始坚持,不能心软不能服输。
忍耐,忍多一会儿,这离别的时刻当然是难过的……
「緁?」守娆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反应,他……和每天低诉着qíng话的温柔男子真是同一人吗?
守娆争费力撑起身子。
看他连说话都辛苦无比的样子,娆罗緁已不确定自己能实行接下来的动作,他的手心都冒出了汗。「躺下来省了麻烦。」
守娆争看到娆罗緁勾起他所熟悉的笑容,眸底波光转得更为深沉。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混乱的脑袋却又理不出头绪,有一部分给模糊了。他下意识想逃离,却被他的目光震慑得不能动弹。「你在……说些什么?」
即使他没想像过他俩重聚的场面,却多么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他曾天真的以为一切都事过境迁,雨过天晴了,直到现在才发觉那是一厢qíng愿。
娆罗緁一步又一步的bī近他,竟令他的心中生起逃离的qiáng大yù望。
「我说些什么?明知故问!」
看到争隐隐害怕并露出绝望的样子,娆罗緁于心不忍。
快点结束吧,这对他们来说是种折磨,只怕再多一刻都难以忍受。他欺上chuáng、压上守娆争的身子。以争这种身体状况是绝对无法反抗他的,这下子不用说,娆罗緁压上来的动作让他完全明了了。
他浑身一震,连反抗也没法做,只懂傻傻的看着他。
他不想相信眼前展现的事,却又不得不信,他微摇着头,「我……」
他打断争的话,吐出更残忍的话语,「怎样?害我还满期待你被李道月调教过后会更主动。」
守娆争为他这话抬起了眼。
「还是,这是yù拒还迎的手段?」
他以唇堵住争接下来所有话语,五指用力掐着争的下巴使他动弹不得。
他知道自己有多卑鄙残bào、禽shòu不如,在争大伤未愈之时qiáng占他。但这却是bī他绝望的最快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