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些微吓着了,却没有立即退后。他纳闷,以往他即使是小小的接近也能察觉到,难不成这几天娆罗緁的接近次数太多,令他习惯到忘了该有的反应?
他还嗅到那微乎其微的脂粉味道,他几乎立刻就决定他不喜欢这味道。
「这么冷的天气,你穿这什么衣服?」
娆罗緁的手自然不过的替他拢了拢衣领,这粗麻布衣简直发挥不了保暖功用。
瞧,争冷得两颊通红不是最佳铁证?就在娆罗緁的手要抚上他的脸时,守娆争觉得太超过而退后,他也没有动怒,只是笑了笑。「跟我进来。」
娆罗緁进房略看了一眼后道,「自己挑衣服吧。」
事实上,连着衣的先后次序他都不甚清楚,从小到大他为自己着衣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得清。
这下总算明白他的意图了,守娆争道,「臣不敢。」
下臣怎配穿金戴银?而且他万分不想接受娆罗緁好心的施舍。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有胆拿出匕首意图伤我,现下却以不敢为理由。依我看,你最勇于反抗本皇子的命令。大部分衣服做了我却看也没看过,你放心穿上,别想再藉什么理由推托。本皇子今天出游,不想下属穿得寒酸,更不想回来的时候带回你冻僵的尸体。」
娆罗緁向门外不远处的小宫女吩咐道,「给守娆大人着装,华丽点。」
那两个准备大展身手小宫女来到后,却看到守娆大人冷着脸动也不动,让她们好生为难。
守娆争骑虎难下,至少他明白娆罗緁不会让步,他再坚持下去只会为难两个宫女。
……而且娆罗緁今天破天荒的出游,他勉为其难的说道,「谢皇子殿下。」
娆罗緁退出房,立刻有一名下属来通传,「嚣狄将军与绂雯八座求见。」
「让他们等。」
「可将军与八座已在庭外雪地守候一段时间。」天气严寒,令他看了都不忍。
娆罗緁感兴地挑起一道眉。
「你先走吧!」
「好,先赔我一把扇子。」
声音从头上传来,引得本闭着眼的嚣狄长袖抬眼向上看,他看到的只有清一色的白。
绂雯说以扇子为了替他挡去风雪,扇纸都被雪水沾湿了。
「你受寒,阑雪还不怪到我头上?」绂雯说摊开扇子置于嚣狄长袖的头上。
他可以这样做,当然是因为比他高上许多的长袖正跪在雪地上,而他则是打死不会再跪在地上,何况是雪地。娆罗緁那次叫他跪的份量是一辈子的份。
没搭理好友的笑语,嚣狄长袖继续闭上双眼,他实在没这心qíng和体力。
绂雯说有点怀疑,长袖真的撑得下去吗?看他现在这副样子真和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接不上。他暗暗数量着,不过是几天的事吧,从嚣狄大将军被关进大牢开始,长袖就憔悴得没吃好、没睡好。
最明显的还是他剪去了长发,现在的嚣狄大将军是一头凌乱短发,挺适合他的发型,而切断烦恼丝的背后原因却令人心酸。「身为你未来舅子,提醒你一句,你这样跪下去不是办法。」
「求娆罗緁,却是唯一的办法。」
他实在想不出其他更有效的方法才会一大早跪雪地跪到现在。政权转换了,现在是娆罗緁的天下,他只知道这个。
绂雯说远远看到娆罗緁的身影走过庭园回廊,向他们走来。「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娆罗緁看着嚣狄长袖,似乎对嚣狄长袖的短发造型比他跪在雪地上的原因更感兴趣。
目光移向绂雯说,他道,「你真喜欢凑热闹。」
「天xing如此。」谁叫他认识的都是会惹麻烦之人。
「嚣狄长袖,害我还挺期待你和守娆一战,结果到头来还是这没新意的方法。」跪着求qíng?这简直屡见不鲜吧。他宁愿嚣狄长袖动动歪念找刺客来刺杀他,为他的生活平添一些刺激。
「求皇子殿下放过家父,让他安享晚年。」
「你求我放过他,谁又来放过我?本皇子怎面对朝中百官,怎以威服众?」
「求皇子殿下放过家父。」像是没听到似的,嚣狄长袖只是坚定地重复一次。
「人又还没死,你就对本皇子摆这副血海深仇的态度。真是好胆……」
娆罗緁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波光流转到绂雯说脸上。
「对了,我听说绂雯卿有个妹子……」他冰冷的指尖抚上绂雯说的脸,「瞧你长得不差,你妹子该也挺俊的……要她进宫游玩,嚣狄卿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