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话说完,袖哥说她笑起来最好看,但终究她说话结巴、眼泪成串滑了下来……
「解语,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
不是有意要给她难堪,更不是有心让解语对他有误会。也许如阑雪所说,一切只是他一厢qíng愿?
「啊,我怎么哭了?我太、太担心争你了!我叫说哥给你看看……我现在就去!」
解语胡乱抹去泪水。争的道歉让她心好痛、好痛啊,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痛?因为她的怪病也传染给争了,所以争才看上去如此的痛苦吗?
解语挽起裙摆,转身跑开。
「解语!」
原本是想请她别哭的,可是……他看着她那柔弱的背影,握紧拳头。
亲手伤害完她之后还想替她拭泪?
这样无能的自己究竟还想保护谁?还曾许下什么诺言……直到一辈子吗?
第八章
绂雯解语失踪了。
但现已时值傍晚,天色黑鸦鸦一大片,有风雨yù来之势。空气既湿且重,令嚣狄长袖莫名焦躁。皇宫不是普通的大,迷路也最多给雨湿了一身,但若果遭人蓄意绑走呢?不敢再想下去了……
争、绂雯说、嚣狄长袖、阑雪与手下一gān人等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跑遍皇宫上下。
即使他们清楚若宫中人有心要藏人,他们很难找得出来。嚣狄长袖位高三座,鲜少有地方可拦他,但不许人臣擅闯之地也比比皆是。时间是他们最大敌手,解语失踪近一个时辰,在yīn霾雾蒙中找人自是难上加难,如大海捞针。
嚣狄长袖越想越心焦,解语,你可不能有事啊!
一滴、两滴……雨打在他身上,很快变成密密麻麻的倾盆大雨,把他从头到脚都招呼过一遍。
他苦笑一下,这老天爷可真会折腾人。冬雪停不过半个时辰,又不甘寂寞的捣乱人间平静。
啧,尽是些楣事。
解语到底是不是迷路了?
嚣狄长袖到了落叶林附近,解语跟争今天huáng昏之时曾到过落叶林,但回来的却仅有一人。
湿湿滑滑的枯叶被一跺便发出吱吱声,听了顶不舒服,更好几次让他打滑。
他放轻脚步,油纸灯笼换手换得有点频繁,他察觉自己抖得越来越厉害,但那不止是因为冬雨。在沙场上面对百万大军都丝毫不胆怯的自己,此时却恐惧得厉害……
他看到了。
他深入叶林中心,看到在树冠yīn影下蜷缩成团的小小身影。
林子的树冠互相覆盖,吞噬了透进来的月光,让园中的视野极为不佳。若他不留神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只会以为是突出扭曲的树gān而已。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某一角落多想转身逃走。即使他连自己在恐惧些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许没有在移动、也许有,他不清楚。到他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站在解语面前,平举起油纸灯笼,晕huáng了小人儿的半边身躯。
解语的呼吸声很响。
断断续续的,却每次都是深深吸吐,很长很响,似要把一度被扯断的生命重新连系。
他真怕,他的心跳没一刻能静止,只希望阑雪或绂雯说在场。他舔舔被雨打湿的唇瓣,挤出声音,「……解语?」
他离她只有两步距离,他将会抱她离开那湿冷的地面,连他一个大男人站着都觉得又冷又痛,想必她更冷更难受。他会先给她一个抚慰的笑容,他会……
解语把自己缩成一个小人球,脸深深埋在双膝间,除了纠结着泥块的散乱发丝外,他什么也看不到,解语在哭着吗?还是……
「解语……你怎么了?」他蹲下,用颤抖的手摸上她的湿发,满手泥泞。
「我、没有哭我没、有哭……没有、没有……没有哭、我……」
他要用全副心神才可在雨声间听到她的呢哺。解语在说着,我没有哭。
嚣狄长袖知道绂雯说总会在解语受欺侮的时候问她「有没有哭?」。他的脑中立即浮现绂雯说带点心疼的笑容,但却搜寻不到解语qiáng忍泪光的坚qiáng脸容。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竟会如此心寒,寒到无法自己?「……你还好吧?发生了什么事?」
再怎样问也得不到答案,他轻轻地执起她的手,拉开。
他倒抽一口气,所有不好的事他都想过一遍,到真正承受才发现……那些预备只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