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堇_作者:苇(78)

2017-08-16

  为什么偏偏、偏偏在娆罗緁面临莫危机、生死关头时,他竟如此不济事!

  「何必明知故问。」

  再一次拉满弓的声音。

  守娆争把身后的主子护得更紧、更牢实了,不让刺客看到他半点。「你要杀他,必先杀我。」

  但攻击没有立即到来,男人幽幽低喃,「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下迷香?」

  「也许你不知道的是,若你今晚杀不了我,就换我去追杀你。」

  所有意图加害于娆罗緁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以前如此、以后如此。从来如是。

  此刺客与他非亲非故,不过就因一时心软而曾对他雪中送炭、给予他一丝丝的及时温暖……这并不构成他放过他的理由。他绝不会放过任何让娆罗緁受伤的机会。

  「那来追杀我,我等着。但你好像忘记了那晚是谁叫我带你走、求我带你走。」

  守娆争浑身一震、紧咬下唇。

  没错,那晚他已是被bī得都走投无路、都没了主意,而隔着一砖墙所给予他的善意暖意,给予他的逃走机会更具体彰显着他就困于娆罗緁设下的牢笼之中、手心之中,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求此人带他走……但现在……娆罗緁就在他的身后,他的一手正往后搭在男人的背上,男人身体所输出的温度、刚刚死命拥抱着他的热度与那晚的雪中送炭不相伯仲。

  这男人刚刚抱他抱得像最后一根救命浮木、吻他吻得像他们是对多年恋人。

  他……没办法在这时候……「我当时只是……」

  「我不杀他可以,你跟我走。」

  「……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分别?」他若离开娆罗緁,岂不是让娆罗緁两手空空,失去了矛、也失去了盾?不是这嚣狄军人、他日也会有别人来取皇储xing命,而那时候若没一个守娆争挡于他身前护他严密,他难以想像后果将会如何,而那不会是很久以后的事。

  「是没什么分别。但最起码,他或许之后会被杀、但你今晚就会得救。」

  得救。

  这不是他想了很久、渴求得心窝都要疼了的吗?

  他在第一次遇上这军人时求他带他走、求他于这地狱中立即拯救他,但第二次,当这军人真的应允所求,愿意就此带他离开娆罗緁时,他竟没有办法舍下……他办不到。

  若娆罗緁醒来后不见他、发现他就此不辞而别会如何?会有多错愕?他知道自己办不到。

  「……为什么要杀他?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的。」男人慡快说毕此句之后,似乎有点yù言又止,「……守娆争,你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些什么。而我清楚他对你做过些什么,你只要让开就好。」

  他混进嚣狄军,当那该死的探子当了近七年,整整七年了!

  人非糙木,他进黑军的这些年间不是白过的,他是铁铮铮咬着牙关、呕心沥血地打拼上中将这位置来,与其他弟兄们互相扶持的qíng义也不是假的,而长袖待他极好,让他真想忠心予长袖一人。战战兢兢、两面不是人地等了这么多年、当他以为那以家人xing命威胁他的老混蛋皇帝死了之后终于可以迎来解脱,恢复自由时,娆罗緁却又命他进宫私下会面,告诉他……这个探子还得继续当下去,要他于军中搞破坏,让长袖疲于奔命。

  同样身不由己的守娆争该与他同病相怜、该最明白这种苦况,为什么还要维护娆罗緁?

  只要娆罗緁一死,他与守娆争才有自由可言。

  寝宫内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而且依他们的距离,男人该看不见他肩膀上、锁骨上的瘀青吻痕,但守娆争却有错觉自己已是赤luǒluǒ、被从头到脚审视得一清二楚。

  「……我办不到。」

  「所以我来替你办。」燕端望看守娆争病得快倒下去了仍在苦苦死撑,蓦地便明白这个人无论如何是说不通、摆不平的,他要杀娆罗緁只能踩过这护卫的尸体。

  良久,空气中只剩守娆争微微的喘息声,二人对峙不下。

  他问,「……为什么,因为你爱上他了?」

  爱?不!这太荒谬了,怎么可能?守娆争立刻地想要反驳,张了唇,却吐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他明白自己可以逞一时口舌之快去反驳,但他不能真的置娆罗緁的生死于度外。

  「即使他万般nüè待你,你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