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宽大的刀,刀背有一指厚,刀锋却很薄,像一片蝉翼。冷冷的刀锋上,一条条血迹正慢慢地滑下,形成一颗颗血珠,然后一滴滴落到地上,形成一个小血洼。
“走。”我对瑟瑟发抖的苏秀芳说到,然而她只是抖着嘴唇,没什么反应。
我看了风小一眼,这个我原本认为很不靠谱的娃娃脸堂主居然很冷静,他推了推苏秀芳,示意她走。我点点头,举着刀,走出了帐篷。
刀……
曾经有一个疯狂的女人,为了得到承认,拼命地bī迫自己的孩儿学习刀法。
曾经有一个孩子,每天所做的事,就是不停地挥刀。一次又一次,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后来,孩子长大了,刀法学成了,但是,他却不想再用刀了。更不想用女人所教给他的刀法。
剑是兵器中的君子,使剑的人是君子,是侠客,是名士。但是使刀的人呢?土匪爱用刀,盗贼爱用刀,千千万万的屠夫都爱用刀。屠夫的职责就是杀戮。
其实,杀人和杀畜生没什么区别。他们都会在临时前惨叫,他们都会恐惧,他们同样不想死。然而屠夫总是冷酷的,他们毫不动容,就像没有生命的石头。
“无双……?”前方一个小心的声音。
视野中的血色渐渐褪去,世界又恢复了清晰。我环顾四周,全都是尸体。冷胡特和一gān惊疑不定的天理教众戒备而恐惧地盯着我。
“……烈火心经?”冷胡特的脸色特别yīn沉,他的嘴角勾了勾,似乎在笑,然而他的眼睛却冷到了骨子里。过了片刻,他忽然大声笑起来:“荆云笑啊荆云笑,这次看你怎么向圣姑jiāo代!”
烈火心经?我有点眩晕,更有点虚脱。
一双手扶住我,耳边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你不舒服?”
我摇摇头,只是感觉有点脱力。
脑中渐渐想起刚刚自己杀人的样子,心里忽然一冷,自己绝对不是那个样子。心神好像被什么攫住了,完全不受控制,只是拼命想着要杀光这里的人……而那股攫住我的红色力量……
我的脸色难看起来。
忽听到不远处有人朝这边飞快靠近的响动,宫尧之低声说到:“我们走!”
不用他开口,剩下的人连忙朝树林里跑。
一路疾驰。
内息越来越炽热,在体内翻涌着。“哇——”我猛然吐出一口血。
“无双?!”宫尧之大吃一惊。
“我没事!”忍住那股翻腾得越来越厉害的气làng,我摇摇头,“快走!”
“苏秀芳呢?”跑着跑着,沈碧华忽然问到。众人一惊,连忙回身察看,丛丛的密林中果然没看到苏秀芳的身影。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她没跟你在一起?”宫尧之大吃一惊。
“刚刚还在的……”沈碧华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赵希,先带他们先走!”宫尧之对身边的人说完,就纵身向后一跃,消失在密林深处。
胸口一阵剧痛……
“苏秀芳会不会有事?”沈碧华惶惑地看我,看我面色异常,又小心地问到,“你没事?”
我摇摇头,忍住那阵眩晕感将她推到赵希面前,“带她走。”
“百里公子,你呢?”赵希问到。
“他们奈何不了我,先走。”其实是因为先走内息很乱,不敢乱动。
沈碧华咬咬唇,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在赵希的催促下,她紧紧地跟在那人后面走了。而那对姐妹花在那个天池弟子的带领下一路朝前,消失在密林深处。
后面嘈杂的声音传来,天理教的人追过来了!
内息越来越紊乱,就像是一个界限,一旦跨过,内息就会爆发出来。那峨眉山上的qíng形又开始出现,内息极其紊乱,全身热得要命,但不同上次的时候,这次很痛。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什么不可阻挡的力量撕扯着,从内部一寸一寸地坏掉。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努力压抑着,在原地站了片刻,那股致命的爆发被压了下来。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我拼命地想,头脑有点模模糊糊的。
丛林深邃。后有追兵。
必须得走!
对危机的本能在带着我的身体往远方逃离,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实在喘不过起来,身体太过沉重。环顾四周,除了树还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