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当年我们离开中原就分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分开?为什么?”颜雪目露诧异,随即默然,面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便保持了沉默。
周围的人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之辈,修养均有一定火候,此时只作壁上观,有的表qíng淡然,有的视线来回扫视,有的和身边的人低声jiāo谈,但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正沉默间,忽然一年轻和尚来报,声音沉缓,“阿弥陀佛,百里施主,园空主持请你去伽罗佛堂一聚。”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表qíng都纷纷一变,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也放低姿态,朝那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他目露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大概是想不到我会这么对他礼遇有加。
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中,我随着那和尚排开众人,穿过走廊,往里面伽罗佛堂行去。一路上寂静无声,和尚不说话,步子不紧不慢,我也不急不缓地跟着。很快就到了伽罗佛堂。
“施主请进。”和尚又双手合十,低声说到,便转身离开。我看他的方向是去刚刚那处别院的,估计是去打发那堆好奇的人吧。
我走进了佛堂,里面点着香烛,一人身披袈裟,盘膝坐在蒲团上,他身前还有一处蒲团,而身是一尊佛像,宝相庄严。
“百里施主请坐。”园空缓缓睁开眼睛,他面容枯槁,眼睛却清明一片,仿佛看透了万丈红尘。
“园空大师……”高僧面前,我亦行为规矩,不敢有一丝不敬。说过之后,就前行几步,学园空盘腿坐到了他前面的蒲团上。
我们相互对视,一时之间寂寂无声。
当时的qíng况是,我与他之间,约有三尺又三的距离。我们用眼睛jiāo流了一些意见,对视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目光炯炯,我亦jīng光闪闪,千言万语,均融化在这两股热切的视线之中。
我知道我必须取得园空的信任,园空法师是公正的化身,有了他说话,接下来我就有理由救宫尧之出来。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我决定做一件事。我要让一个年老的得道高僧,在接下来半柱香时间内……信任我。
于是我开口了,“园空大师。”我的声音很淡,很清幽,仿佛佛堂里燃烧的香烛飘起的青烟。
“百里施主……”园空的声音如幽谷听钟,余韵绵长。
“我不是天理教的教众,至于宫谷主,更不是。”我说到,盯着他,“请园空大师主持公道,放了宫谷主。“
“阿弥陀佛。”园空双手合十,低呼佛号,“百里施主,可有证据证明宫谷主不是天理教之人?”
“可有证据证明宫谷主是天理教之人?”我反问。
“宫谷主的首席弟子宫粟亲眼目睹宫谷主和天理教左护法冷胡特有密切会晤。宫粟一向在武林中口碑甚好,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我们不信。”
“宫粟口碑甚好,宫尧之就差了吗?”我一想到宫粟,心里就不慡,口气也稍qiáng,“宫尧之一直悬壶济世,在武林中广结善缘,武林各派,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恩惠。除此之外,他还为穷人治病,不收任何礼钱。有一次分城瘟疫,太守束手无策,幸好宫尧之路过施与援手,才使分城免于灾难。他贵为神医谷谷主,名声已经显赫。还有神医谷良药颇多,求医之人不断,财物亦源源,要说求财,他已经家产万贯。名利已经双收,他为什么要以谷主之尊投奔天理教,成为别人的驱使之徒?况且宫尧之一直视名利为粪土,不放在心上,他投入天理教下有何用?”
我慷慨陈词,园空一脸淡然,听完我的话,他又是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百里施主,你少说了一样。”
“什么?”我诧异。
园空抬着眼睛,淡淡地说到:“凡尘俗世之人,均逃不过七qíng六yù,有人求名,有人逐利,有人幕荣华,有人贪爱yù……而宫谷主,是第四者啊……”
第四者……贪爱yù?宫尧之?他?
我不禁笑了,“园空大师,宫谷主一向洁身自好,除了研究医术,就是行医养药,断没有处处留香的道理。听说他对亡妻一往qíng深,赵雪衣虽逝两年,但宫谷主均无续弦之念。何来贪爱yù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