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善无法,只好低了头坐下,三人相对,半晌无语。许久,阿双终于讪讪开口道:“风哥哥已经好多了,要我叫你们不要担心!”
“恭喜你。”陶小善也赶紧说道,“他既然醒过来了,可给这孩子取名字了么?”
“风哥哥说,名字还是舅舅想得好,要在七日之后,摆个贺生宴,正式取个名字!”
“好啊!”阿珠闻言笑道,“前些日子家里头老是愁云惨雾,闷都闷死了,正好借个机会添些喜气,其实我今天叫你们来也是有事要说,我和jú商量好了,等这孩子过了百日,便要一起回泸州去。”
另两人闻言大惊,阿双急道:“你这又是何苦?我这做哥哥的,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怎么能放你去那荒蛮之地受苦?”
“阿珠,你何必为我如此!”陶小善神色黯然,“这样我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你们怎知我就是牺牲的一方?”见他们满面羞惭,蔫头耷脑的模样,阿珠不禁有些好笑,“我早就想清楚了,虽然我也很喜欢风哥哥,但是却没有哥哥那样执着,与其在这里被人家当成花瓶,还不如尽早抽身而退,如今风家香火有续,哥哥和风哥哥也言归于好,我无牵无挂了。至于jú,她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不堪,她懂我,需要我,能和她做伴,我也很快乐。所以,快把你们那些自作多qíng收起来,好好给我的儿子办个风风光光的贺生宴!”
三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气氛终于融洽起来。阿双挠挠头,红着脸道:“小善,前几天我急昏了头,说了些很过分的话,你别太在意哈——”
陶小善微微一笑,“若我是你,也会如此,哪有资格怪你呢?”
“你也不要怪舅舅啊,他已经够为难了!”
陶小善轻轻点头,心里却有些小小刺痛,一点一点扩大。
从阿珠那里出来,已是掌灯时分,陶小善低着头慢慢踱着,忽然看到一片火红的裙角,停在他不远处。猛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又是那个面具女子。
“你又来做什么!”陶小善几天来郁积的愤怒瞬间爆发,“你耍手段,利用jú,害得我们差点痛失亲人,好友反目,你到底要gān什么!”
“我只想让你看得更清楚些罢了。”那人口吻中多了些冰冷意味,“只略施小计,便试出你在你那陶哥哥心中,并不是第一,为了自己的亲人,牺牲你也不在乎——”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风清扬也是我的亲人,陶清客他光明磊落,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就算他真的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恨他!”
那人两道凌厉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看来你和他待久了,也变得像他们一样可笑了!”话语中隐隐透出雷霆般的怒气,“他让我很失望,你让我更失望!既然他过不了第二关,那就别怪我不留qíng面!”长袖一挥,劲风过后,人便无影无踪。
陶小善攥紧拳风风火火飞奔回房,迎面看到陶清客静静站在窗边等他,“小善——”他轻轻低唤,yù言又止,“我有话要和你说——”
莫名的,泪水涌上双眼。就是他,这样的他,让自己无怨无悔,死心塌地。yù,排山倒海般涌将上来。陶小善猛扑过去,野蛮地夺去一个有些粗鲁的吻,“你什么也别说,我都知道——”两个人意乱qíng迷地纠缠在一起时,陶小善哑哑地在他耳边呢喃,如果心中的不安不能够用语言来抚平,那就让热烈的缠绵把一切都熔化吧。
汾州太守喜得贵子,这消息不久便传遍大江南北。冯衔玉扫平江南之后,意气风发,也带了苏澄,匆匆赶来参加贺生宴。一时间风府贵客如云,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大厅里人声鼎沸,书房里却是一片宁静。陶清客正专心致志,在纸上写着什么。陶小善轻手轻脚走进来,见他入神,便扑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陶清客惊了一跳,陶小善便把下巴枕到他耳侧,两个人呵呵笑起来。
“客人那么多,你不好好帮阿双的忙,又来吵我做什么?”陶清客笑吟吟道。
“风老头让我来告诉你,那个孩子要姓郝”陶醉地深吸他身上的温暖清香,陶小善笑道,“外面的人脖子都等长了,你的名字还没取好么?”
“本来写好了,叫你一闹,又要重写!原想取些鹏程万里,荣华富贵的名字,后来想想实在俗得很,倒不如平平安安过一生。风师兄要让孩子姓郝,不外乎要为两家传宗接代之意,不如就叫郝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