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古天溟是凭据猜的或是胡乱蒙的,他喜欢的的确是金huáng的晨彩是慡朗的天青,只是那段属于「晨曦」的人生已划下句点,他不想再继续陷在执着的泥沼里苦苦挣扎。
为了那一点执着,他已经错得太多,失去太多。
换个截然相对的名字,心境或许也能够截然相反吧,在旁人看来也许是个笑话,他却由衷如此期盼。
「喂喂,你们俩在唱什么双簧?」腿一摆突然换了个方向朝人打量着,雷羿一脸兴味地来回巡视着两人。
看来这个从头怪到脚的家伙还真是很得他们青浥大门主的另眼青睐
早先听耿子转述时他还觉得古老大只拿人当借口趁机循逃,谁叫那时的话题主角全是南水最惹人嫌的那两个老家伙,而今看来……
微瞇眼,雷羿越觉得嗅着了趣味。
还听说那家伙昏迷不醒时,古老大可是衣不解带彻夜未眠地照顾了一整晚,嘿,就他所知,他们这位貌似忠厚实则心念如狐的当家龙头可不是对谁都友善到这地步,尤其眼前的状况还不是什么一见如故引为知己,说得难听点,根本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全是古老大一厢qíng愿在示好,人家根本不领这份qíng。
双手互扣扳了扳指节,雷羿大大咧了个灿烂笑容。
一次还可以说善心偶发,虽然他不怎么认同,因为那只狡狐连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通常也是有所目的的,所以雷同的qíng境来个两次的话,若不是那张戴惯虚假的脸盘笑到抽筋变不回原样,就只能说对方三生有「幸」修了这份孽缘,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嘛……连他这个长年被算计到快成人肚里虫的都得说——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老大,我看这位……呃,夜雾兄的风寒病症也好的差不多,要不带他出去悠转个几天透透气?老窝在房里未免也太闷了些,再说或许路上有什么人事景物能让夜雾兄想起一二也说不定。」
古书常云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推波助澜搅上一搅实在对不起挂在厅门上的「仁义」两字横匾,何况有戏不看未免也有负老天爷的美意,他虽姓雷却一点也不想跟上头蹲劈人的那位同家太亲近。
「我看这样,就去浔阳分舵好了,前几天老戚不才嚷着那边的帐有问题,冯老头掌的舵,就算老戚亲自出马也碍着黥面不怎么好查,我们就顺道晃一遭公私两便,来回不过七、八天,对夜雾兄的伤势也不会太折腾。」
一切听来合qíng合理,安排的似乎再完美不过,可惜如同雷羿深知自家老大的本xing,古天溟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姓雷的。
「我、们?」尾音微扬有着点危险的味道,古天溟一开口就直接打蛇七寸。
他俩几时惯于凑一伙出门了?如果这当家的没错记,身旁默不作声的诸葛耿才是他的大护卫吧。
「对呀,我们,夜雾还有你跟我,你不去冯老头哪会当回事,我不去又谁帮你在暗处打点?只要别跟那两个二马朝上面,保证那一窝子没半个认得出我,这档事老大你总不能派夜雾办吧,人家既是伤兵又是客人欸~」
笑容灿烂依旧,雷羿不急不徐分析得条条是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可是深思熟虑后才开的口,岂会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
「耿子这趟就别跟了,反正有我在,沿途琐事还有护卫的工作我就委屈点一并担了,老大保证帮你伺候得好,一块ròu都不会少。」
「雷副这……这太麻烦您了,还是我……」
「我都不嫌麻烦了你穷紧张个什么劲,还怕我抢你的饷不成?就这么说定了,你乖乖看家。」
不安地频拿眼往自家老大那边瞧,诸葛耿这一回可是吓的不轻,门里上下谁不知他们的雷大总堂同当家主一般,也是出了名的……呃,不问世事。
今儿个是什么状况?主动请缨不说竟还把他鞍前马后的工作也揽了去?天要塌了吗……
看着自己的大护卫脸色阵青阵白、满脸受惊不小的无措模样,古天溟忍不住笑抿了抿唇。
耿子这老实头,把他往刀山剑林里扔也没这效果,天不怕地不怕偏是遇薛撞雷就浑了,不过话说回来,小鬼肚肠心思万千,羿这小子可堪称是其中之最,有时候就连他也没办法猜得完全。
瞥了眼另头依旧像个无事人般悠然品茗的男人,古天溟开始觉得嘴角的笑有点酸得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