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许是吓出了经验,这一次他很有风度地没一睁眼就打人,只不过是在姓古的真把他当成抱枕贴上脸蹭摩时才递出了拳头,可惜就算挥舞的是完好无缺的左胳臂,还是在目的未达成前就被那只原本盘据在腰际间的大掌逮个正着。
依旧是一脸迷茫的瞌睡样,也依旧边揉着眼边打呵欠,只是这回古大门主「状似」半梦半醒间丢出的话差点没叫他直接旋出袖中的短匕把人劈做两段。
「别动好不好?哪有抱枕动来动去的……哈嗯~」
这算什么?简直恶人先告状!
「谁准你把我当抱枕的!」
「哈嗯~讲理点,昨儿个是你自己爬上来的,我没动……乖,别吵在睡会儿,难得这么悠闲……别làng费……」
瞪着这个一言一行与清醒时完全大相径庭的可恶男人,他真的很想把人砍了回头再跟封擎云补句对不起!
什么叫他自己爬?他什么时候有这种爬到别人身上睡觉的烂习惯?当他是三岁娃儿好骗?怎么不gān脆说他是翻身翻到他古大门主身上去的。
握着拳咬着牙,最后还是忍着满肚子怨气默默爬下那具很想烙上两个拳印子的颐长身躯,这下子他更加确定了,南边这群家伙绝对是他天生的死对头,没一个对盘!
行行复行行,徐晨曦的眉心也越锁越紧,除了被这姓古的两样脸孔给搅得迷糊外,还有一点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的——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竟是一无所绝地任人摆东布西又搂又抱?
他确定过,身子并没有被制xué过的不对劲,除非那家伙的本事和天同高。
跟群无害良民在一块也就算了,身旁这个貌似温和的男人可不是吃素长大的角色,能在南水这种龙杂处的环境里壮大青浥跃居盟首,这家伙,绝对比披着羊皮的láng还jian险,结果自己竟是睡得比在自家窝里还香甜……
他不懂,不过就松懈了几个月疏于打坐练息,有这么严重嘛,警觉xing会差到被人扛去宰了都还浑然未觉?眉锁成结,徐晨曦实在不认为答案是肯定的。
难道说……因为相偎的温暖,因为难得没有梦魇的安眠,所以这身子才会枉顾意志地贪恋不起?
莫不成,真是他自己爬上去的?不会吧……
相较于一早想拿刀砍人的冲动,徐晨曦此刻的自信心已严重地摇摇yù坠,覆了层雾茫的漆眸不由地浮起层浓浓恼色,步履也加重了许多,每一步都踢着脚下落叶沙沙作响。
「我说古老大,你是怎么把人吓的?怎么才两天不见,小夜夜就一副失魂落魄该找人收惊的迷糊样?佩服,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语声喃喃,雷羿已把头摇了又摇。
这一路就见前头的身影一摇三晃,连腰杆般粗的树都可以视而不见直直对着走,只差没gān脆学熊抱树给他看。
也不过就两天的晨光而已,没想到那个走神大师的功力又进步了这么多,连那张老似人家欠他万贯家财的冷脸都变了形,看样子再加把劲多戳几下,里头包的准露陷。
雷羿十成十地肯定,这叫太阳快打西边上来奇景绝对跟身旁这头神采奕奕的老狐狸有关。
「有吗?我只是略尽地主之谊而已。」
欣赏着满林huáng红jiāo错的落英缤纷,古天溟不急不徐地语雷羿并肩漫步跟在那抹走不成直线的神影身后,如墨深浓的黑瞳一如往常幽亮,只是盈满的笑意任谁都感受得到他的好心qíng。
「略尽?呵呵……」
gān笑两声,仅只「略尽」就已如此效果,雷羿不敢想若是「竭尽」……那后果会是如何地惊天地泣鬼神。
天很蓝,云很白,拂面的清风更是舒慡怡人,不过管它天公有多作美,他都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家头儿眼底的笑是为了这秋高气慡的好天气。
皱皱鼻尖,雷羿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帮那个初jiāo锋就失利的可怜家伙一把,戏才开锣就一面倒,照这状况玩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没错!一定得伸只手帮人垫垫底,谁叫这喜欢夜又喜欢雾的怪家伙外qiáng中gān中看不中用,亏他还寄予厚望,想说给那只总无往不利的贼狐狸一点颜色瞧瞧。
「小羿……想把我秤斤论两地卖也别表现得这么露骨好吧?」失笑地摇摇头,古天溟伸指轻敲了敲雷羿的头顶,复又一脸宠溺地揉了揉那头散乱的栗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