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_作者:风维/NIUNIU(102)

2017-08-15 风维NIUNIU

  也许是两年相濡以沫的宫中生活造成的影响,应崇优一直感觉到阳洙对自己存有一些过分的迷恋和依赖,既然将来迟早要离开,那么能够早一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样的误会对于阳洙而言,也许会有些残酷和痛苦。但同时,它也比温柔婉转的话语更加有效。

  阳洙冲出门外后,在廊下站了一阵儿,细听后面毫无动静,夫子竟根本没有要追过来解释的意思,胸中的怒气更难平息,yù待回身再去问他,又觉心寒,少年脾xing加上帝王的傲气同时发作,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场争吵的后果非同小可,阳洙在次日见到应崇优时,基本上理也不理,若来禀告的是公事,他虽然会听,但之后句句都是训责驳斥,jī蛋里也要挑出两、三斤骨头。如果说皇帝对枢密学士以前有多恩宠,如今就有多恶劣,群臣们有人看不过眼,想要替他分解两句,结果纷纷跟着遭受池鱼之灾。

  “皇上这是怎么了?你到底哪里惹到他了?”留守菖仙关,近日才换值回城的应霖听到些风声,急急忙忙赶到堂弟的居处,进门迎头便问。

  “没关系,他发发小孩子脾气而已。”应崇优淡淡笑了笑。

  “不是小孩子了。”应霖神色凝重,“伴君如伴虎,天子威权谁敢轻慢,虽然他一向宠信你,可一朝翻脸,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你,你怎么就不能圆泛一点呢?”

  应崇优心qíng沉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陛下合婚大典马上就要举行了,是魏王主办吗?”

  “不是,皇上让敬玮一手cao办。”

  “这就好。”应崇优松一口气,“我最担心魏王爷太过奢靡,当前的qíng势,还是以简约为上,但老侯爷的qíng面大,又是贵妃的亲父,纵然过分了,也不好说他。我想皇上一定是考虑到这点,才指派了敬玮的。敬尚书既与魏王jiāo好,为人又不失风骨,分寸之间定能好好把握,确是最好的人选。

  应霖有些无力地看他:“这个时候了你还cao心这个?你知不知道皇上命你下月在朝房值夜?”

  “知道啊。”

  “那你知不知道合婚大典就是在下月十五?”

  “当然也知道。”

  “值夜这种小事,派个小章办就行了,非点名要你去,摆明就是不准你出席大典!这种重要场合最能显出亲疏远近了,连面儿都不许你露,等于就是贬谪冷落嘛!”

  “那样也好,”应崇优喃喃自语,“反正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应崇优向堂兄笑了笑,“圣命都已经下了,再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你的事务也忙,就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郑大将军当朋友时极温和,当上司时可是执法如山,你点卯如果迟了,挨上二三十棒,ròu疼不说,面子怎么挂得住?”

  “好,好,我先走了,你要有什么事qíng,一定要跟哥哥说哦……”应霖看看时间的确不早,又叮嘱一句,匆匆跑了出去。

  应崇优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会儿,觉得心神难定,便换了衣服,也出门去值房处理公务,揽了一堆事qíng来做,好分散思绪。

  就这样忙忙碌碌,二十多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应崇优原本就xingqíng疏朗,不甚执着,慢慢地竟习惯了与阳洙之间冷战的气氛,反倒是小皇帝功力不足,越来越火星四迸,心绪不平,虽然不至于乱发脾气,但待人对事。不免严厉了许多,把以前看在眼里没说的一些朝政陋规,毫不留qíng地一一揪出来整改。菖仙关之战本就大大助长了阳洙的威风,又加上这一番发泄般的大力整顿,竟是歪打正着,反而让文武百官更加觉得他大有帝王风范,越发敬服,且不说原本就礼数周全的魏王,就连以前xing子最桀骛不驯的益州府侯,如今见了皇帝都是屏息静气,丝毫不敢放肆。

  转眼到了合婚之期,敬玮是内政好手,准备得面面俱到,又不显奢侈,茳冕宫院与设宴的朱睢殿都是华彩焕然,自下午起就鼓乐齐鸣,好不热闹。

  应崇优晚膳后直接去了勤政殿值房,烫两杯清酒慢慢饮着,翻看折本。有时会停歇一会儿,朝窗外看看朱睢殿顶挑挂的大红宫灯,听一听丝竹锣鼓之声。虽然偶尔会有清冷之感,但他一向jīng于修持之法,不过一转念之间,又会收敛心神,再埋首在公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