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高公公通报,旧臣应崇优……求见……”
“哟,是应大人哪!”高成尖声道,“瞧您蒙着面,奴才一时竟没认出来!您稍候,奴才这就去给您通报一声。”说罢匆匆进屋。没过多久,殿内就响起了一片乱嘈嘈的声音来。
“陛下!陛下!你还不能起来哪,快躺下……”
“放开,他在外面吗,让朕去见他……”
“应大人就在外边儿,让奴才们去请进来就行了,你可别乱动……”
“不行,朕要去接他……你们都放手……朕要去……”
“哎呀陛下,您怎么啦?那边的快扶稳了……拿垫子来……陛下您不要紧吧?”
听到这些夸张的对话,应霖的表qíng不由有些发僵,担心地看了应祟优一眼,生怕里面作戏作的太过火,让堂弟动了疑心。没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只见应崇优白着一张脸儿,才听了几句而已,就耐不住,抬腿奔进殿内,直接扑到阳洙的chuáng前。扶起他的脸细细地看,见他脸色暗晦,两颊的肌ròu都凹陷了下去,顿时像被人用尖刀在胸口狠狠扎了一下般,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崇优、崇优,你别担心……我没什么……真没什么……”一见到应崇优这个样子,阳洙刹那间什么都忘了,只后悔自己化妆化得过分,不仅不再费心作戏,反而立即翻身坐起,握着应崇优的手,轻轻地拍抚安慰。
四道目光相互碰撞在一起,两年的离别时光突然消失,他们看着彼此,依然亲密熟悉得像是昨天还相偎在一起。
高成打着手势悄悄指挥室内的人全部退下,整间大殿静静的,只听得见两颗心狂乱跳动的声音,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撞破胸腔,扑向对方的怀里。
好半天后,阳洙才低低地问了一句:“两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应崇优只觉眸中氤氲cháo湿,半晌后才颤声道:“你病了,为什么不吃药?”
阳洙箝牢掌中的手腕,将应崇优的身体拉到近前,淡淡地说:“你既不在我身边,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应崇优顿时鼻间一酸,差点就忍不住落下泪来,口里却又咬牙责备:“你又不分轻重了,自己的身体最要紧……就算我不在你身边,能听到你安好的消息也是开心的,现在看到你病成这样,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我只知道我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阳洙将他的手拉到自己唇边,“我宁愿看到你难过地守在我身边,也不要你快快活活地待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火热的唇印在手背上,轻轻的,柔柔的,似有似无地啄着,吻着,厮磨着,却轻而易举地引燃了应崇优全身的热qíng。压抑了两年刻骨爱恋如同被堤坝束住的激流一般,一旦有了缺口,便会翻涌澎湃,难以扼制,让他不自禁的冲进了阳洙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泪水从眼眶中跌落,渗进衣料间,灼烧着皮肤,滴滴滚烫。
拼则而今已拼了,忘则怎生便忘却。两年来四处飘泊,本以为终有一天可以恢复云淡风轻的心境,直到再次看到他时,才明白自己其实有多么的思念他,牵挂他,多么的渴望能重新感受他怀抱的温暖。
就好像已读出了应崇优的心思一样,阳洙也缓缓张开双臂,一只绕过他的肩,一只绕过他的腰,再慢慢收紧,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密密地裹住,轻轻摇动。
润湿的面颊磨擦着面颊,起伏的胸口紧贴着胸口,分属不同主人的两颗心都在怦怦地跳动,渐渐跳成同样的节奏。
那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这次绝不再放手。
“崇优,留在京城吧……”
“……”
“你要走了,我一定会早死的……不是吓你,是真的……真的会死的……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
应崇优将头深深埋在阳洙的胸前,两只手移到他的胳膊上,惩罚般地狠狠拧了一下。
阳洙却并不叫痛,依然柔声道,“我知道你不许我说这种话,可这是真话。我喜欢你,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qíng了,你要不相信,我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