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真是有哥哥的样子,这样子细心照应啊。”阿戚呵呵笑了两声,当前领路。
“你走中间!”阳洙厉声对正准备去殿后的应崇优道,“你一直挂念着太……呃,挂念着叔父,心神不宁的,我怎么放心你走最后?”
“我……”
“别闹了,不听我的话吗?”阳洙脸一板,一把将应崇优推到前面,一副绝不容商量的样子。
“快跟上,正午前起码要登顶才行。”阿戚叫了一声。应崇优无奈之下,只好走在了前面。
阿戚果然是个好向导,明明是白茫茫一片的山坡,他却能很准确地找到蜿蜒向上的小路,引领着两人顺利前行。卫岭一向人踪稀少,除了猎户与樵夫,几乎没有他人踏足,所以山路十分狭窄难行,再加上碎雪冰泥,湿滑不堪,大家全都不敢大意,专心注意着脚下。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原本yīnyīn的天空居然放了晴,阳光照着只有零星几棵乔木点缀的雪地,白花花映得人眼睛疼。
“看不出两位少爷,走这样的路居然还能不落下,我本来还以为走不了多久就得轮流背你们呢。”阿戚回头赞道。
“哪里,你再快一点儿我们就跟不上了。”应崇优停了停脚步,回头看看阳洙。
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运动的少年皇帝表现得还算好,虽然喘息粗重了些。但脚步依然稳定。浮山心法最擅调理人的气息,阳洙虽然只跟着应崇优修习了两年,已是略有小成,对于控制呼吸吐纳的节奏,要比普通人qiáng上好几倍。
不过抬头望望,还没爬到五分之一,而且越向上爬,道路就会越艰险,到时就算有武学功底,也要体力上能撑得过去才行。
所以只希望到了最后,不会真的要麻烦人家背才好。
“怎么发呆?爬不动了吗?要不要我背啊?”阳洙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抬头笑道。
“你小心看着脚下,这里山势很险呢。”应崇优柔声叮嘱了一句。
“你们两兄弟感qíng真好。”阿戚在前面大声笑道,“如果想要歇息,记得跟我说哦。”
埋头又爬了一个多时辰,应崇优觉得背心已慢慢被热汗浸透,心跳渐渐有加快的趋势,原本刻意压得绵长的鼻息开始紊乱,不得不时时张开嘴来辅助呼吸,甚至就连双腿也比出发时重了一倍,遇到特别险陡之处,必须得靠双手帮忙攀抓才爬得过去。
“歇口气吧。”阿戚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停下,“前面有一长段特别险的,不缓一缓不行。”
“好……”应崇优压抑着自己的喘息,用手袖扫开身旁一块石头上的雪,回身拉了阳洙按他坐下,从袖中抽出一条布巾仔细给他擦汗。
“你就别管我了!”阳洙不知怎么有些气呼呼的,起身反而把应崇优推坐在石上,“以后不许在途中回头来看我,每次都吓得我心惊ròu跳的,怕你踩滑了掉下去!明明是我的身体比你好,你担心什么?”
“你身子虽然qiáng健,可是以前从没吃过这种苦啊……不要太逞qiáng了。”
阳洙微微一笑:“你教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时说的是什么?现在正是我‘动心忍xing,增益其所不能’的时候,偏偏你又不放心了。”
阿戚在旁边看着,虽然那几句文绉绉的话听不懂,但大概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由抓着头咧嘴笑起来,还是同一句话:“你们两兄弟……呵呵……感qíng真好……”
接下来的一段路果然如同阿戚所言又长又险,几乎是垂直的石壁,只有浅浅一道可以落脚的小路,爬起来耗费体力不说,注意力更是丝毫不能分散。走在中间的应崇优盯着自己足下,看到阳洙的头几乎就在自己的正下方,不由地更是紧张,既怕自己有闪失连累到他,又怕他一脚踩不牢滑下去,脑中一根神经绷紧到了极致,反而忽视了ròu体上的不适感,一直到三人全都爬过了这段险崖,一放松,才觉得喘不上气来,喉间翻腾起gān呕的感觉,眼前也是团团黑雾腾起,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好半天,难受的qíng形总算缓和了一点儿,视线慢慢回复清晰,这才发现自己半倒在地上,阳洙在旁边用一只手臂环抱着他,另一只手拼命帮他揉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