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她轻呼,抱住我的手臂,仿若安慰。
“见了面她也不和朕说什么啊,也就是看看她我便心安些似的,她却连见都不让见了。 朕还老往这跑,可是没意思得很?”
“皇上”她看着我,不知要说什么好,只得低声唤我。
“好啦,咱们回家吧”我一把将她抱起,送上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朕从此以后也不来这水月庵了!也免得麻烦宁慧师太回避朕。”
从水月庵回去,却发了伤寒。自己先没觉得什么不对,只是夜里浑身发热,觉得口渴,在梦里恍恍惚惚的喊人倒茶。朦胧中听见梅妃一声惊呼,又是叫人倒水,又是叫人请太医,紫息殿里乱成一团。身上虽热,心里还是清明的,忙一手拽住她道:“别闹大了,偷偷的去叫孙太医过来,别说是朕发的病。”
“嗯,嗯”她忙不迭迭的胡乱点头答应着,将艾月打发去了。
我躺在chuáng上,不耐烦那被子盖得压人,似有一把火在胸腔里烧,便要将被子踢到一边去。踢一遍她盖回来一遍,本是怒了,又没力气发火,只得由她抱了被子整个人抱在我身上,不准我再踢,心口更是压得发慌,然而实在是累,折腾了不知多久,究竟还是睡过去了。
再醒来,只觉得手腕间传来一环清凉,模模糊糊听见梅妃说话,便挣扎着睁开眼睛。
“皇上醒了?!”梅妃轻呼,孙太医忙跪下请安。
“起来吧”我摆摆手道:“朕这是怎么了?”
“皇上这几日想必着了风寒,有些发烧, 臣先开两剂药,先把热度降下去。”
我盯着他道:“朕这病不要紧的是么?”
“是不要紧”他迟疑的刹那,旋即回答:“皇上的体格不错,吃了药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那就好”我点头道:“那你不许将这病入案,也不许传出去给人知道。”
“皇上?”他抬头看我。按例,凡我生病,叫了哪位太医,用了什么药,都是该记载在太医院档案上的,不肯叫他入案,自是反常。
“下去吧”我道:“记着朕jiāo代的。”
才说完没一会,就又倒在枕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间中被人扶起来灌了一碗药,含着满嘴苦辛味道,又倒头再睡。
再醒过来就是次日正午,头在枕上躺得发麻,真是很久没有睡这么长一觉的,梅妃坐在chuáng边的椅子上,抵着chuáng栏打盹呢。知她cao劳整夜,不想惊起,自己便gān脆合着眼睛假寐,只当是再多休息一会的。
“皇上?醒了么?”她却已经被我翻身的一点动静弄醒了,低声唤我。
“醒了”我睁开眼,微笑道:“吃了药再睡一觉,病都好了。”
“怎么会那么快?”她不信,拿手在我额上试试,又摸自己的额头比较,“还是要热些,只是的确比昨晚好多了。”
“偏我说的你就不信。”我想坐起来,身上软软的没力气。
梅妃忙扶我,拿了两只枕头放在腰下,这才靠住了。
“叫人家怎么信”她瞪我一眼,“这会子说话的声音还是哑的。”
“是么?自己倒不觉得。”
“可不是,昨晚热的跟火球一样,周身发烫呢。”她责备道:“定是昨日在……”
“在什么?在水月庵么?”我笑嘻嘻的逗弄她,果然就害了臊,转了身子跑出去。
过了一会进来,又是捧着碗药,拿了汤匙要喂我。
错了头过去道:“苦的很,不想喝,左右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吃也不打紧。”
“什么不打紧!”她反驳道:“要不是吃了这药,昨晚能降下热度么?可见良药苦口利于病说得就是没错的,再多喝两剂把身体调养过来才好。”
“不喝。”我哑着嗓子,自然是没有气力和她争辩,只好任她舌灿莲花,自己抵死不喝。
“噗哧~~”,她捧着碗笑了出来,道,“才进宫的时候,臣妾就听宫里的老人说, 我们皇上啊, 别的什么都好,脾气也不难伺候,偏偏有一样,连小孩子也不如的……”
“朕有什么不及旁人的?”
“便是吃苦啊,皇上原是一点苦也吃不得的,哪怕这苦是为了身子好呢,也要推三阻四,不是连小孩子都不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