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息金都不过是蕞尔小国罢了,兵力有限,至于犒赏,哈哈”我笑道:“那就借息金国库当个药引子吧。”我明晰的看见自己的贪婪,然而那好像是我本xing的一部分,并不打算阻止它。“令带孟叶凡中线主力回来,其他的则jiāo给顾郂离,带兵西去吧。”
梅妃害喜,极嗜酸物,园中的葡萄还是青色的便叫人摘了来吃,盛在缠丝玛瑙盘中,瞧着真如碧玉一般。
“皇上gān嘛呢?”她小腹已经隆起些许,身子微有些笨拙。
“没什么”我笑道,“看你吃这个,朕的牙齿也要跟着倒了。”轻抚她腹部,仿佛已经可以感觉有生命在里面生长的迹象。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垂头按住。
“若是个皇子就好了。”我轻声道:“父皇在朕这个年纪,已经有两个儿子了。”
“皇上……”她唤我,声音中隐隐不安。
“呵呵”我微笑道,“生男生女这种事qíng,大半靠的不过是天命,qiáng求不得的,爱妃也不必太紧张了,保重好身体要紧。”
此时天气渐渐热了,太阳移到这边来,便扶她起来道:“还是里头去坐吧, 这光线照得人眼晕。 朕要回去了,今日王仁与孟叶凡带兵回朝,朕要到午门前迎接呢。”
我站在高耸的城门之上,正午的日光照耀着远处军队兵士的铠甲,反she出一片银光。微微眯着眼睛,以手挡目,遥望过去,恰如一条银甲神龙盘旋而置,旌旗飘扬,大书一个极醒目的“孟”字,看得我心头大喜。队伍慢慢走近,领头的两匹白龙驹上,一侧深蓝内监服色的,正是王仁,而黑盔黑甲的那个指定便是孟叶凡了。两人率众下马,齐齐跪倒,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是无数将士雄浑声音的汇集,让我胸口腾上一股火热,jiāo杂着这年来终于放下的疲惫,焦灼,心机,矛盾,兴奋,我努力克制着嗓子里的颤抖,高声道:“众爱卿,请平身!”
我速速走下城门,扶起还跪在脚下的孟叶凡,“孟将军,辛苦你了,快起来吧。”
“皇上”和半年前相比,现在的孟叶凡已经全然不同,那个隐身于深宫里的颀秀青年在帝都的日光下,容颜未改,眼睛却沉着如一潭深水。
“不负皇上当日所托,微臣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得仿佛只有我听得见。
“回来就好。”我深深看他,“将军辛苦了”,又转向王仁笑道:“这回的差使倒是办的不错。”
“奴才谢主子称赞。”王仁倒并未有什么改变,只是憔悴了些,原来圆圆的脸,瘦成了长形,想是不惯军旅的缘故。
“好了,都起来吧。”我挽起二人身后跪着的数位副将道:“今晚朕要在慕华宫为诸位设宴接风庆功。”
“这是什么?”我的手在昏暗中触到一道隆起,不自觉便抠动一下。
“咝~~”他吸了口冷气,抓住我的手道:“别使劲。”
“让朕看看”我落榻,取了烛台过来细照,只见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痕嵌在叶凡肩头,伤口已然痊愈,新ròu粉红,比别处突出一点。“这是什么?”
“是箭伤,已经好了。”他不甚在乎的转过身来,笑道:“真是好了,并不碍事。”
“怎么伤的?”我将烛台放回,不慎倾了倾,一滴烛泪落在手背上。
“中了流箭而已,羌人的箭法真是极准的,只是弓箭不良,she程有限。”他说着话,身躯缠绕上来,全然不似从前的温柔腼腆,眼里倒流动着火光一样,炙得我心头发烫。
“我想你……那时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结果没有,只是痛,不过那时觉得,有痛都是好的,只怕要是死了,倒是痛也不晓得,冷冰冰的躺在地上, 原来书上说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竟是真的。”他说着,“如今又回来了,还在这宫里,真像是做了一场梦般,所有事qíng都回来了。”
“那么以后就待在朕身边吧”我睡意朦胧的揽过他,“如今杜兴,彭超毅,你,还有王仁都回来了,多好,和旧时一样。”
他悄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啊,和从前一样”。
“臣请皇上旨意,这一百二十七名羌族俘虏该当如何处置?”上书房内济济一堂,伐羌之战虽然结束,然而后事还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