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昊的口气动摇,禁军统领的脸渐渐失去血色,但是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昊身上,只有珍珠在无聊地玩弄茶杯,注意到他的转变。
在昊沉吟的空白时间里,西门鹰气呼呼地喝了两口茶,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几个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到qíng势这么僵,也不知道怎么cha嘴。
突然,折樱站起来,正色对着皇帝说:"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谁?"
瞬时间,除了珍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折樱的脸上,盯得折樱有些心虚,也学她父亲,拿起茶杯轻啜一口。
"你倒是说呀--"
西门鹰急了,见女儿不紧不慢的样子,象火上的蚱蜢,就差没有跳起来。
"快说快说。"昊也催她,由折樱亲口说出来,西门鹰再无借口有二辞。
"我在山上的时候,盗匪头领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此人,他想着我必然没有活命回来,所以从不避忌。"折樱的话很慢,说到关键时候又停下来,把屋里个个急得象被火烧。
"那人就是这间屋里。"
说到这里折樱抬起手,象是要指出那人是谁。
"是谁?"问声此起彼伏。
折樱抬起了手,身子在屋里转动,顿时好似在指着每一个人。
珍珠好整以遐地站起来,拍拍衣襟,静静地站到折樱的指前。
"不可能。"这回是昊拍案而起,"绝不可能是珍珠,他也几乎丢了命。"
折樱的指尖有一点抖,却没有移开,指住珍珠的胸前,目光却看着西门鹰。
以为女儿要自己惩戒凶手,西门鹰大声吼叫起来:"陛下,请为我们西门家做主。"
昊苦笑。
我为西门家做主,谁又为我做主?
"来人呀,"西门鹰大吼着,有几名侍卫应声进来,"把他抓起来,押入天牢。"
另外几个老臣也发出惊叹声:"想不到是他呀""他不是也丢了半条命,还救了皇后一命吗?""皇后回来之后还亲自谢过他呢。"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昊痛苦地低下头。
肯定不是珍珠做的,可是现在由折樱亲手指证,如果不关押珍珠,西门鹰怎肯罢手,真正闹起来,恐怕自己这个皇帝也闹不过他。
珍珠在昊犹豫的目光中被带走,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看着珍珠被带出去,折樱脸色青白地离开屋子。
昊也跟着拂袖而去。
短时间内人走和gāngān净净,只剩下西门鹰一个人呆在原地,如果搞不清楚,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充满霉味的天牢令珍珠想起山寨中的地牢,只是天牢比地牢更多了一层血腥气。
不时有严刑bī供的惨叫声传来,珍珠知道不久后也会轮到自己身上。
一间间地牢房轮过去,里面全是蓬头垢面的囚犯,被关在天牢里的人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朝廷里获罪的官员,象珍珠这样被关进来的,倒是绝无仅有。
被带到最末一间很小的牢房,牢卒象对待江洋大盗一样把他的手腿都锁在墙上的锁链中。
粗重的铁质锁链不知道锁过多少人,上面布满污渍和血垢。
被锁上的那刻,珍珠的心里突然觉得非常的害怕,从未有过的失去自由的感觉好陌生,好似天地都变得窄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原来坐牢的滋味这么难受呀,怎么还会有人去犯事呢?
牢里的地上铺放着新稻糙,可以闻到稻秸的gān燥气味,牢房的另一角有一只溺桶,解决大小用的,可能是用的时间长久,或者很久没人清理,散发出难闻的恶心味道。
珍珠自嘲地笑笑:是你自己要进来的,怎么,这么快就不想呆了?除非被斩头,恐怕还要在这呆很久呢。
把稻糙拢拢,才发现原来手铐和脚镣都非常的重,而且连在墙上,想伸手到远一点的地方都不可以,呆会如果要解决大小问题怎么办呢?
珍珠在稻糙中找了个比较合适的位置躺下来,又转动身体,直到感觉到舒适为止。
其实睡惯了锦绣龙chuáng,冰硬的天牢地板,无论稻糙多厚都不会真正觉得舒服。
没等多久,当天夜里,昊就亲自来探视。
见到皇上亲临,牢卒们爬在地上不敢抬头,暗自庆幸:好在今天没向珍珠用刑。
进来的时候,昊已经见到墙上挂着的各式皮鞭和刑具,件件都积满了已经变成黑色的血污。以前的时候从没觉得奇怪,一想到这些东西可能落到珍珠的身上,心胆都飞了,给牢卒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