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ān裂的嘴唇,极力地发出暗哑的声音,期望得到哪怕一滴清水。
听到珍珠的声音,chuáng前众人尽皆露出喜色。
嬷嬷取来清水,宫奴们退出寝宫,太医们上前把脉,刚才的静止如画的qíng景似乎只是一时眼花,眼前的事物活动起来,鲜活得令人心烦。
珍珠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象寒妃一样在寒塘边呆坐一个下午,抛开浑身的痛楚,抛开满心的屈rǔ,抛开记忆中不停闪现的猛烈冲撞,抛开宫人们得志欢欣的如花笑颜……
让我静静吧!
天,听不到呼唤。
心,找不到宁静。
刚想移动身子,全身骨骼象被捏碎一般地痛蔓延至脑。
腰,似乎已在昨日被折断--
腹部,尤其是幽秘处更加痛得如同刀割一般,只有保持静止不动,可能会好一些。
这就是从今往后的生活?
日日期盼的君王宠幸?
为什么应该笑的时候却有泪?
中午的时候,有侍卫来颁旨:赐封珍珠为昊帝的新妃--珍妃。
昊帝?
当朝皇帝不是胜帝吗?
忆起昨天夜里的冷峻的男人,的确不是已经六十有余的胜帝模样,他的冷厉气势,他的威势与qiáng壮,他如禽shòu般噬人的jīng猛,已被酒色掏空的胜帝远不能及。
昨天的侍寝为胜帝亲点,难道就是半个晚上,天龙王朝已改朝换代?
没想到受到父亲的点召,侍奉的却是儿子。
也许这就是宫廷的游戏规则,随着权力的转换,儿子同时获得父亲的妻子宠奴和所有的一切。
珍妃--?
好可笑的名字,明明是个男儿身,却得到女人的封号。
窗外淅淅沥沥地滴着小雨。
如冷宫中妃嫔在哭,绵长而凄切。
送来的寒jú开得正好,看到却令人厌恶。
为什么众花悲伤的时候,你却要一个人欢唱?
把jú花折了,cha在长颈琉璃瓶中……
宁愿等着,等梅开的时候--
梅会否比jú来得清洁孤傲?
这就叫得宠,宫里的主子宫奴们都来庆贺,踏坏了宫门前一地犹碧的矢车jú。
最后一抹幽绿也不见了,珍珠把目光转向寒塘,唯有那里愈寒愈碧。
听到寝宫外叽叽喳喳小宫女们的说话声,有些象宫墙外高飞的云雀的叫声,所以特地挑选一个特别罗嗦多嘴的燕儿做贴身侍奴。
受封的下午,专司打理私处的玉儿被送来,也才八岁,绝色倾城的容貌,小巧玲珑的五官,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玉妃的模样。
那是自己吗?他怯怯地立在那里,清澈的大眼睛明亮如月光。
一阵风起,撩起满心秋思,珍珠只觉得自己的魂灵就住在有着玉妃容貌的小小身躯里,引领着孩子,引领着自己--得到重生。
玉儿不说话,不似珍珠的沉默寡言,而是不能说话,天生的哑巴。
其它人都害怕他,说是玉妃的魂附在他身上,来玉宫找人复仇,是玉妃让他不能说话。
而珍珠知道,附在玉儿身上的,不是玉妃的魂,是自己的魂,是自己的jīng魄。
玉儿是个小小的妖灵,会为身边的人带来不可预测的一切。
宫奴们传着玉儿复仇的对象是珍珠,玉妃因珍珠失宠的事qíng在谣言盛传的后宫,大家都有所耳闻。
珍珠却不当回事,一如既往地宠爱玉儿,虽然玉儿只比珍珠小五岁,珍珠却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维护。
玉儿从不领珍珠的qíng,常常一个人坐到丁香花藤下,默默地沉思,仿似出世已千年……
秋,jú月初三,昊帝登基,年号鹤舞,即鹤舞元年。
珍珠坐在玉宫的寒池边已有半日。
一池的寒水尽皆如墨般玄碧。
寒塘孤鹤,正是jú月秋风浓时光景。
池水中映出人与鹤的孤影,隐约见到寒妃,于水尽处含愁而立,浅淡的郁郁之意,竟把一泓水尽染幽墨,让人醉于其中……
几片残破荷叶才让人忆起曾有过的夏日繁花。
"珍妃!珍妃!"
抬起略略僵硬的头颈,连声呼唤的是贴身侍婢燕儿,双手举起凤鳞披风,覆在珍妃的肩上。
"主子,小心别着凉。"
沉默中的珍珠点点头,目光流连于水中,不舍得收回来。
"我们回宫里去吧,今夜可能会下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