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时跟他这么熟?"耸耸肩,顺口一问,却没想到重九那张俊朗的脸蓦地涨红起来!
"我、我看见他出去,样子很奇怪!"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少年支吾着道。
"我看你才奇怪,身上长了虱子?扭来扭去的,想问就gān脆点问吧!"冷冷地笑了笑,有些无奈。
"他不是回别馆,而是朝城门那边去了,莫非要离开一阵子?"鼓足勇气,重九大声地道。
"不,他回家去了。"摇摇头,坦率地回答着。别馆有森严的戒备,再加上紫海的手艺,花错应该会很‘安静'地在那里颐养天年。
"为什么?您不留他吗?"重九似乎有些急了。
"有家的人,不让他回家还要gān什么?我们没有家,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可……"
"他是因为太想回家,所以才不好意思回去。与我们比起来,根本就是乖僻的公子爷!"
"那又怎样!您不也特别喜欢gāngān净净的公子爷么?我是说另外一个!"似乎是较上了劲似的,重九有些不快起来。
脸色一沉,像南方天的台风来袭一般出现了yīn鸷的前兆。傲然地将尖削的下巴一抬,轻轻吐出三个坚硬的字--
"去做事!"
shòu童【31】 掠杀
刹那间,拳头一收一放,少年像是按捺下了什么,隐忍地深呼吸一次,沉声道:"知道了!"
"别这么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心里头有不满的话,尽量藏起来,才不会给我发现!咬着牙想gān吗?和我单挑吗?揍我一顿泄愤?"似乎是刻意表现出xing格里最yīn暗最可恨的一面,十三突然压低音量,有些yīn森森地道。
这种说话方式,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受不了,兴起反念了!可当重九听到十三这么说时,反而脸色瞬变,有些尴尬地呐呐道:"十三哥,别糗我了!我要有你一半厉害,大哥就不用死了。"
"嘿……"
见少年口气松懈下来,十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嘴角隐没一丝涩涩的苦纹。
"拿我做榜样没什么好处的,到头来你只会发现自己最终什么也没有……"打着呵欠,微微皱起眉头,顶着日上三竿的阳光,十三悠悠地踏出了房门。
世界上有许多种人。
有的人只会纸上谈兵;有的人只能脚踏实地;有天生适合站在上位的人,便有天生适合处于下游的人。重九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但却知道自己很适合站在十三的左手边退后两步的位置。
只有能准确找到自己位置的人,才有可能活得漂亮!--这是他当初决定跟随十三时,所能理解的最基本的一句话!从一个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的男人口中慵懒地说出来,让当初那个几乎绝望的孩子升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左手边退后两步的地方,是一个武人最危险也最在意的位置--那里直指心脏,而且是背后的空门,当十三毫不介意地让他站在自己身边这个位置时,重九突然就明白了,这就是自己一生所要担当的位置!
十三习惯赤手空拳,至少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他两只手都能用,左右开弓,没有明显的利手(指比较容易使力的一只手)利脚,一个几乎完美的人,却大刺刺地把自己背后的罩门留给了一个少年,这在江湖惯例中,几乎是不可见的!
所以,当十三和重九同时出现在校场上时,所有在休整待编的刀子手都充满敬意地站直了身子!尤其是身穿黑色长褂的甲字组与申字组成员,更是站得笔挺,还未开战,眼中已经露出渴望血战的凶光!
这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才会有的气势!折枝堂的这两支jīng锐,共四十八人,每人以天gān地支二十四星宿排列,常年都归属于十三的直辖。在江湖上的名号,几乎就是整个折枝堂的武力象征!
他们的统一穿着全是清一色的黑色窄袖长袍,个个长臂猿腰,长发成紧束马尾,每一个细节上的装扮都务求和十三极近相似!而最最不同的,还是他们可以直接调动的装备--从昂贵的大宛战马到远程攻击的箭石弓驽,一点一滴都彰显着,他们就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折枝堂‘第一力量'!
甚至于后来有心人士曾臆测--当年花错,穷尽心思地想用软手段把折枝堂控制成铁桶江山,却犯下了兵权旁落的低级错误!花错错得最离谱的地方就是把折枝堂最jīng锐最有威慑力的‘甲、申两字'放心大胆地jiāo给了一个比他更有领袖魅力、更年轻、更勇武、也更有冲劲的人!虽然最后关头他意识到了危险,把‘申字组'调到了另一个人手中企图分化十三的实力,但从根本上已经迟了一大步,失了先机!而事实证明花错再次所托非人,从而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