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
等等我……
不要离开我!
为什么总要抛下我……
为什么你的心里总是无法第一个想到我?
不要那样笑啊……
不要那么寂寞!
请别这样对着我笑,那太孤单了……
不能等等我吗?
不能和我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能更用心一点爱我……
为什么不能把我作为唯一?
是不够还是太多?
我们的爱……
已经到了尽头……
那个意识的漩涡里,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
像是某个记忆夹fèng里的冬天,空dòng的白色原来是那么的不讨喜!这片白色,比那年的雪天更加辽阔,没有边际的版图上,只剩下那串铅灰色的足迹。那片瘦削修长的身影在渐渐萎缩,变得小小,像个遥远的黑点。但那去是一块最大的领土,占据着他心房里最绝对的位置,只是那背影在远去,以至于他快要看不见!
直到警醒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快要被抛弃,快要被丢下,于是想要跟上去--滴着血、流着泪,艰难地,痛苦地,坚持下去,快要跟上--
[等我啊!不要走!十三--]
偏偏在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切突然扭转起来!就像记忆里的画面开始扭曲旋转,像无底的漩涡般,颤抖着、扭曲着,苍茫的白色猛然转变为妖异的红!自己和十三之间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再也跨不开那最后的一步!一双深黯的眼睛出现在眼前,让他发现自己脚下的一切开始崩塌!
还是那段长长的街。
只是洁白的雪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屠杀后的猩红。
黑衣的汉子们瞪着疲惫而凶悍的目光,浴着血、喘着气,当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少年突然扬手,将手中的砍刀抛下时,意味着这一场凶险的战斗结束,人们发出了振奋豪迈的欢呼!
那是十三,在十四岁那年,第一次为折枝堂立下汗马功劳的一刻!
一场浴血的奋战,不仅将一水城最后一个能与折枝堂鼎立的帮会[红袍社]永远灭门,同时也奠定了十三在折枝堂中占据[战神]的地位!
他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在械斗的僵局中杀出了一条猩红的路,像烧红的刀子切进猪油一般撕开了敌人的阵营,在不是[红袍]死、就是[折枝]亡的关键时刻,他的表现改变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结果--从此以后折枝堂稳居北方的龙头,门徒和分堂的数量节节攀升--渐渐成就了现在的折枝堂。
那一年,那一天,十三刚刚到十四岁。
清点着战场的时候,花错终于出现,他似乎只是为了获得胜利消息而来,踌躇的步伐显得那么沉稳,而他身后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莫非就是自己?
啊……
他看到自己了!
没有错,十二岁时的自己,还站在爹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踏着步子,生怕踩到躺在地上的身体或伤员,因为他怕脏。
血很脏。
没有任何一种颜色,比混合着汗味、泥污的腥臭血迹更脏!
但他深深记得,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少年,身上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辉!
那一刻,他深深的觉得,自己喜欢那个人。哪怕那个人,是所有刀子里最肮脏的一个!长发束在脑后,被粘稠的血液纠结成一绺绺难看的形象;脸上涂着鲜红,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鲜血溅到,层层叠叠,最后像油漆一样gān涸在上面;折枝堂制式的无袖短褂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黑色,晃眼望去还以为是以红衣做标志的[红袍会]还留下了最后一人。
十三最脏!
但他却喜欢。
贪婪地看着,不知道移动一下目光,哪怕对方的视线,根本没有集中到自己身上。
花错也没有在看十三。
他的视线扫视了全场,几乎每一个参与了械斗的刀子,都接受了首领目光的赞许与洗礼,却惟独没有落到十三身上!
但这却是所有人都明白的!在花错的眼里,只有两种人,是不需要他牢牢盯梢的--一种是对他最有用,最可靠的;一种则是对他完全没用,最不可靠的。
十三属于前者。
若没有他带领一票年轻的刀子出现,那么,先前打前战的人已经死在了[红袍社]的圈套中!
江湖帮会的械斗同样需要敏感与智慧,对契机的把握,甚至不亚于高手决斗时的招式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