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公审,风攸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披枷戴锁的一路起来,只感到世事无常莫过于此,好像昨日还在高高在上,转眼却国破家亡,还沦为这世上最无可赦免的囚徒。泽主坐在上面,风攸跪下,他真的很想看看那面纱后的脸。自己还记得曾经在这张脸上划过很多刀,那时候还以为是为母报仇,结果是替仇人划在挚爱的母亲的脸上。第一次看到那脸上,脸上全是鲜血,自己充满厌恶,痛恨无比。现在想要见见这张脸,亲亲那脸上的所有伤痕道一声风攸不孝,都已经不能够了。自己受了三年的折磨却始终内心平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痛苦,只因为自己觉得受苦越多,越能弥补母亲。但是自己一直不想死,那是自己想死在母亲的手中,还母亲的骨血。
风攸缓缓跪下道:“罪人风攸叩见泽主。”如今他不仅是以一个儿子,还是以一个崇拜者的身份感恩的跪下去,母亲收复了鸿雁,让祖宗的江山最后回到了风玉两家人手里,不是他风攸的大恩人么?母亲赎回了他对鸿雁犯下的罪。风攸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顶礼膜拜。
他低下头愧悔的跪着,一边是跪得双腿都已经麻木的父亲。不知道泽主心里怎样想,风攸的目光扫过风涵的脚的时候,他突然妒忌起风涵来了,人家都说风涵不幸,可是风涵却在母亲身边侍奉了十三年,而自己却在仇人身边孝顺仇人,把仇人叫娘二十多年,比起风涵来,风攸觉得自己更不幸。谁能知道他内心的种种苦楚。
对他的罪行指控有二十来项,那起诉人好居心恶毒,每项都要把风攸和杀母杀弟的行为联系起来。风攸根本不想听他们在说什么,只要泽主点头判决下,他就马上认。可是那位刑殿主司马逸云很有意思,居然为他辩护,而且还将他们的起诉一一驳回。因为风攸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杀母戮弟的行为虽然天地不容,但究其根本,却不应当承担所有的罪责。而且风攸作为当时鸿雁的皇族代表,他所执行的是鸿雁的法律,如果没有和鸿雁法律相抵触的地方,没有滥用权力,那么风攸只能算是个战犯,并不能算残杀无辜。至于沧江水灾,当时他已经被抓,这个责任是不能由他负的。
司马逸云几个年青人为一方,司马越与林暮雨几个中年长老为一方,双方辨论很厉害,一时间很难对风攸一案有定论。泽主最后谈谈的说了一句‘五日后再议便先行回宫了。’
林暮雨几个回去一合计,看来如果把风攸当作战犯,那么他又不会死了,这样不行,不能让风攸回到龙泽,成为龙泽最有力的支柱之一。要让玉龙吟亲自下令杀了风攸,这样才能让玉然明当年定下的母子相兄弟相残的计策得以实现。同时要借这次事件调查需要多方面的收罗证据为由,把龙泽向来严密的防卫给打破,让长海太祖他们找到途径进入龙泽。要想出新法子来,非借这件事弄得龙泽大乱不可,混水才能摸鱼。这龙泽叫玉龙吟治成了一潭清水,想占空子都不成。
云采宁向来不满龙泽云家由堂姐云忆柔来掌家,也和这些人连在一起,云采宁的心思向来活络,他狡猾的道:“从九岁起参政,风攸不可能没有滥用权力的地方,好好的调查,最好是说动玉龙吟这个贱人,让龙泽子民来告状。说不定风攸就有无辜nüè待龙泽子民的行为。给风攸定罪不可太宽泛,而是要细。细到司马逸云无法替风攸开脱。”说完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凌思安又道:“凌兄说是不是?”
凌思安是极度痛恨风涵如此对待自己长子,原来在龙泽地下城的时候这些人来偷偷兜搭他是坚拒,可是现在凌家的脸是实在丢不起,一怒之下,也就对他们这些人开出的条件动了心。
这些人心里是清清明明的,说白了哪里是司马逸云想要开脱风攸,一定是那个贱人想要救自己的儿子,所以唆使司马逸云来替风攸辩护的。司马逸云是刑殿主,他的话是有重要作用的。所以一定要让司马逸云理屈词穷,无可置辩,这样也可以打击他作为刑殿主的向来清正的声名。
东方他们二人每天都来探望,告诉风攸好象事qíng对风攸没有太大的不利,说不定风攸也会按照前面的例子先押去做一段时间的淘金奴,然后找个机会特赦他。风攸可没有那么乐观,就算被释放,自己也是一个杀母戮弟的畜生,龙泽怎么会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第二次公议没有任何节外生枝,司马殿主的论辩几乎无人能够反驳,到后来风攸见到柳涔脸上露出了放心的微笑,不由得心中一dàng,原来涔还是关心我的,居然开始想入非非起来。公议将要结束之时,侍卫匆匆来跪禀道:“泽主陛下,龙泽七宫外,有三男三女跪哭喊冤,他们说状告鸿雁前摄政太子风攸,残忍狠毒,屈致人命。龙泽七宫外已经围了几千人在看了。众人一听,全都怔住了。风攸更是惊讶,自问摄政十四年来,每桩凡是由自己批的人命案子都是经过刑部仔细审理后,才批复的,何来糙菅人命,屈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