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修养极高,见我勃然大怒,便温言道:“小施主,仁者爱人,对生灵怀有慈爱是人之本xing,泽主十年来杀戮无数,全为一己私利,老纳责得不对么?”
我大喝一声道:“大师,您不懂得真正的世道。”
娘亲很生气喝斥道:“不许胡说。”
可是大师从来没有见过年轻后生对他如此不敬的,反倒来了论辩的兴致,一心要收服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狂妄,便柔和道:“泽主,让小施主说,不然,可不是天下的福分。”
我也不管娘亲的脸有多沉了,卷起袖子道:“大师,世上的爱分成种种,有小爱、大爱、私爱、公爱。大师所持不过是小爱,私爱而已。鸿雁千年来迫害龙泽子民,随意杀戮奴役。敢问大师,这苍叶寺立寺千年,难道就没有看见这种种bào行么?可有一位主持站出来为这些无辜的子民说话?难道同样为人,龙泽人就是天生受杀受奴之人,而鸿雁人就是天生的主子么?大师为鸿雁说话,却不为龙泽说话,大师眼中已经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晚生说句难听 话,大师您是狗眼看人低,拿着清浊眼看人,不知众生平等而已。”
娘亲还没有见过我这么不像话的人,他站起来要拉我出去,我愤力将手一甩道:“娘亲您让我说完,儿今日不吐不快。”
大师脸色不改,仍温和道:“然,不顾苍生死活,一味杀人立威,终是不对。”
“大师,您身在这苍叶寺,受朝廷的供奉,万民的礼敬,吃用不愁,您可知这民生疾苦?可知这bào君贪臣,民不聊生么?家母如果不破泽而出,北夏早已经联合前秦、东遥先吞苦栎,再吞鸿雁,那么大师早在三十年前只怕已经是亡国奴了,还轮得到今日在此处高朋满座,夸夸其谈么?大师,家母确是杀人无数,满是血腥。但反问大师,家慈在鸿雁执掌军权之时,北拒苦栎、北夏,东抵昊轩、前秦,南抗南拓,保住了鸿雁二亿多子民,是我娘手上的血腥多,还是他救活人的多?我娘若为私心杀人,我今日决不辩解,但是我娘是为天下正义,是为保住鸿雁的子民,是为散在天下的三千万龙泽子民讨个做人的权利才杀人。我娘每次人、杀人都极痛苦。忍受痛苦,成就天下,我娘亲是个胸有大爱之人。比起大师,您坐于斗室当中,只看到一只蚂蚁、一片叶子的存亡便以为参悟了生死的真谛的小见、小爱来,我娘亲才是真的胸有佛心之人,大师不过是鼠目寸光而。”
大师被我这疾风bào雨似的一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好久语塞道:“泽主,这老纳确实是见识浅了。泽主再宽宏一次,恕了老纳罢!”
娘亲见我如此放肆,气得不行。叫大舅舅进来拖我出去掌嘴,在院中罚跪。大舅舅装模作样的在我脸上摸了两下,低声道:“你不说话没有当你是哑巴。不过骂得痛快,淋漓尽致。把那个老秃……大师骂得张口结舌,舅舅很舒畅,真是大舅舅的好外甥。”我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却得意洋洋的笑了。舅舅拿过两只垫子叫我坐下,说一会儿我娘出来,他跟我打招呼,再跪也不迟。
( 到了这儿,玉龙吟低首向大师道歉道:“大师,此儿顽劣不训,龙吟教子无方,惭愧之至。”
大师哈哈大笑,全不介怀道:“小施主实在我门中人,看破红尘世道。骂得好!”
玉龙吟又轻责道:“表哥,你又为何如此溺爱这小业障。”
柳熙阳笑道:“珠弟,我可不是你,爱便爱了,为什么遮遮掩掩,我就爱他那种调皮捣蛋的真xingqíng。”)
清晨出了苍叶寺,只见苍江灾民哀鸿遍野,眼见就要天寒地冻,只怕许多人要在严冬中死去。娘亲极是不忍心,便道:“你要代替你哥,先把这件事做好,让这灾民过这个冬,而不致于冻饿而死。”
我恭恭敬敬的磕头领命,趁机离开娘亲身边,指挥米盖尔哥筹集换命的药物,长达半年之久。临近我和哥哥和生日之际,哥哥的阳寿将尽,最后的时刻到了,晴轩道:“小主子,还有一件为难的事,这换命的关健便是泉家的转世珠。转世珠在天下三大名珠中名列第三,如果能用三大名珠之首的明霞珠去换,泉山主得到明霞珠便得到长命百岁,她一定会同意的。只是明霞珠是镇泽之宝,您还要想法子从主上身上骗来。”
我一听捧腹大笑,这不是天意么?我从脖子上将珠子摘下来给晴轩道:“这玩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