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风攸兄去劫我,叫娘亲给堵住,娘亲又把我带回来了。那个那张jian细晴轩,一定是他向娘亲告密的,他已经在娘亲的房中守候了。他说事qíng紧急,如果再不化开往生珠,再下去我的阳寿将尽,没有体力能支撑下去了。
娘亲就这样一手按着我的后心,一手按着前心。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听见晴轩狂喜道:“泽主神功盖世,这第一节已经冲过,小主子终于返老还童了,又回到二十一岁的时候了。周身的泥丸已经开了,算是活过来了。”
七天后娘亲再一次运功,听晴轩和娘的对话我知道是打通了我的奇经八脉和周身要xué。晴轩对娘亲的功夫的佩服得直咽口水,马屁连拍,一会儿‘泽主天下无敌’一会儿‘主上内力无双’,最后我很想告诉他,你想活命,也用不到来抢我的生意,不用这么ròu麻嘛!
最后一节娘亲冲了几次却都把我放下了,娘亲道:“轩儿,这一节我不敢冲,我走火入魔没有什么,只怕凝儿……,咱们要前功尽弃了。你先委屈六个月,我内殿里面还有一个小暖阁,造的时候是为他舅舅准备的,现在就将这暖阁开了,你们主属二人就住在里面。我看他又活了,就同又生了他一次一样,这份儿欢喜,你们是没法体会的,汝梅只许你们三个进去,一切事务都我亲自来办。所有消息都不准传出去,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就够了。等除了内jian,再请太祖一起运功,这样可确保无虞。”
那会儿晴轩成了一只跟屁虫,只会说:“是是是,主上虽然有三甲子的功力,但是能不能冲过最后一节,属下难确定,还是万无一色的好,万无一色的好。”
九 兄弟缘
风攸嘴巴都合不拢了,在殿上如今是没有他说话的份,不过这事实在太吃惊了,原来救他的人就是小少主。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殿外两个丫环也如同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得惊叫了出来道:“不会吧,小主儿,您不恨风攸么?还救他?”
小少主顿了一顿道:“恨这个字如何解?心中耿耿啊。心里头种了一根刺,种久了也就麻木了。”
我对风攸不恨么?起先几个月我就在明亮与黑暗之间被各种各样奇怪的手拔来拔去,其中最有力的是哥哥的小手,他怎么也不放开。身体每天都被撕裂又合拢,脑子不清楚,就只听见自己的心在叫“我娘会来接我的,我没有见过我娘,我不会死。”再不就是哥哥在耳边叫我“小小,小小,别丢下我,咱们同来同去。”
第二年特别恨他,我又瘫又哑又瞎,特别是那些老鼠来咬我,把大宝猫都紧紧的围起来,大宝和它们打得很激烈……最后哥来了,把那些老鼠全打死,血溅到我身上,我害怕极了,缩在哥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所以我见了老鼠就想起它们要吃我的声音,怕得要死。哥不在,我就蜷缩在糙堆里头,不到一刻钟就抬头叫唤一次“哥”“娘亲”,虽然发不出声音来,但也给自己壮壮胆。
(玉龙吟已经很难过道:“难怪那次教他以老鼠破大象阵的时候,他见到老鼠吓成那样,早知道就不吓他了。”)
第三年我眼睛看见了,哥欢喜得直哭,我突然觉得好开心,原来我活着还能让我哥高兴,还有点意义。而且那时候我也好多了,能自己吃、拉了,不用哥每天晚上都来了。哥又偷偷拜了老师,方师傅很慈爱,哥借了许多书来,教我读书认字。说来也怪,我只要读一二遍就记得差不多了。一年下去背了一百多本书在肚子里头。每次病痛孤独的时候就背先贤的教导,也就不太痛了。我还学着用两腕夹着笔写字,后来弯曲的两指夹着也能写了。我每天都写文章诗歌,最爱哥送我的两句诗“瑕不掩瑜在洁白,物不能污自清越。”我也送给哥两句“古井安波风无奈,劲竹有节雪白头。”兄弟俩相互唱和,相依为命道也有趣。那时哥脸上的笑容渐渐少了,到后来笑被苦难挤gān了,看着替我遮风挡雨的哥哥,我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
后来娘亲治好了我,哥哥们对我疼爱备至,我觉得自己最幸福,比起娘亲和哥哥们受的苦,我那点儿算什么!娘亲天大的仇恨都可以放下,何况我那么点小怨小恨。再说涔哥那么疼我,我看在他份上,也不能老盯着风畅。哥哥告诉我风畅只怕就是风攸,我就更不恨他了,想想他其实比我更可怜,让人摆布了二十多年,难道是自己愿意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