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涵在给风净尘上药的时候,药物的清凉已经使风净尘清醒过来。他一动都不敢动,林泠的鞭子把他吓坏了,他怕涵儿也会来这样一下子,林泠的鞭子已经全抽碎了他的心,风涵要是再来一下子,那就不用等到上刑场了,自己今天都过不了。风涵在给他轻轻上药,风净尘的眼泪就缓缓的流在chuáng上。当风涵把他翻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早就醒了。
风涵沉吟了一会儿,掏出手巾,将风净尘的眼泪轻轻抚去道:“您要见我,您有什么话说,我听着。”
风净尘的心里在剧烈挣扎,想要告诉风涵真相,却怕风涵走上了风凝的路,不告诉他,却又怕恶蛇迟早要对他们下手。真是左右为难,他哆嗦着嘴唇,好半天却一句都没有迸出来。就在这时,只听见狱卒传报道:“护法陛下到。”
风涵在风净尘脸上看到的不是往日那种对母亲的极度迷恋,而是一种格外的恐惧。师伯在害怕什么?害怕到了不敢对自己说话的地步,难道?风涵刚想再问,风净尘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手上写着:“在月湖左侧,那个周围全是沸泉的小岛,我希望是葬身之地。”然后风净尘用力将那破衣服拖过来,匆匆的套了上去,挣扎着坐到了囚chuáng的边上,尽量离风涵远远的。风涵看了看他,会意将水盆用力打翻在地上,咆哮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来给你裹伤,你还不知好歹,你以为风涵兄弟真的离不开你么?”
玉龙吟进来,就见风涵赤着眼睛瞪着风净尘,玉龙吟苦笑道:“涵儿,算了,看在他总算跟你们有点血缘的份上,不必再折磨他了,反正是要死的人了。”
风涵怒气未息道:“他有何话对我说?他还有什么脸对我说话?他做了什么事,他自己不清楚么?儿子是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娘亲,您,您也别再见了。这种没有心肝的人,枉咱们待了他一场,就算咱们瞎了眼。”说完,便伸手扶着母亲,母子相依着出去了。风净尘看着他们离去的影子,开始琢磨起涵儿的话来,涵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白些什么?
风涵回到了中泽宫,想了想,叫旭儿去把明珠儿叫来。明珠儿哭着进来,叫风涵一把抱进怀里,风涵轻声道:“明珠儿,好乖乖,听舅舅的话么?”
明珠一个劲儿的点头,风涵把头埋在他的发间,低声道:“回去,告诉你爹爹,事qíng有变,要他坚持在月湖边缘的天爱岛上行刑,理由很简单‘你娘亲生前最是个孝顺孩子,如果知道当着龙泽千万子民的面将凶手处死,你娘亲的英魂必不安。’另外让他一定要随身带好龙神剑。还有你们兄弟就不要去了,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兄弟都要坚持住。”
明珠儿虽然不明白舅舅为什么说这一番话,却将话原封未动的带给了金辰鹰。金辰鹰大愕,但知道风涵必有自己的理由,就按风涵的吩咐做吧。
行刑的那天终于来了,为了保全下泽主的孝心,所以刑场就设在龙泽宫内月湖边缘的天爱岛上。来观刑的除了太上,护法,泽主和三百多位殿主宫主外,无一杂人。说好了,碎尸之刑后,便将风净尘埋于此,龙泽就当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个人,没有过这些个糟心的事。
刑场已经在三天前就搭好了,大家坐定,风净尘从囚车里被拖出来,他的囚衣已经换了,但是仍然有血渗出来,林泠一见,便将头沉下了。头脸早就弄gān净了,但是出奇的瘦,脸上只有两只大眼睛,偶尔转动一下,才让人觉得这是个活人。惨白的脸让人感觉不到这人的脸在哪里。手脚上的铁镣重重的砸在地上,真的让人难以相信,这个潦倒濒死的囚徒当年是如此的不可一世。两个侍卫一直拖着他向观刑台的主座去,风净尘呆呆的跪下,给爷爷们最后磕了九个头,司马越代表龙泽向风净尘宣读了判词,风净尘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两个侍卫便拖着他直向刑架走去。
只听风涵冷冷道:“慢着,我还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便已经到风净尘面前。
风净尘抬头看他,脸上尽是乞求之色,涵儿,你在我临死前,还要作贱我么?风涵一语不发,突然重重的在风净尘胸口上打了一拳,风净尘捧着胸,几乎倒下去了。风涵回头道:“行刑。”
就在风涵回头的刹那,风涵的眼睛瞥见了母亲的脸,那脸上不是原来那种漠然或者是厌恶的神气,那脸上是一种极度的兴奋,一种猛shòu看见猎物将死的残忍。风涵没有作声,行刑手便将风净尘捆到了刑架上。风涵冷冷道:“不剥光他的衣服,留给他做人的颜面,本泽主替凝儿就打一拳,从此他不欠风凝什么了,这样可以向天上的凝儿jiāo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