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啊,能叫只láng啊什么的饱饱肚子,也没有白来这世上一回啊!毕竟也救了一头láng嘛。”齐思璧也挺佩服自己现在还能说笑的,原来凝儿这苦中作乐的脾气是从自己身上来的,鸭子都死了,嘴还硬硬的。
刘三心里的那句“麒哥哥,咱们走,咱们回龙泽去。“无数次到了口边,却又转了回来。改成了:“齐先生,晚饭您吃过了么?”
齐思璧扬起脸笑道:“吃了,有个大娘,把她的红薯卖给了我,一大堆呢,我刚才搬了好长时间,可以吃上个冬天。我还多烤了一个,要不咱们加个晚点,一人一半分来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齐思璧把烤红薯从灰堆里头小心的扒出来,用袖子擦gān净了,然后便分开了给刘三一半。烤红薯确实很香,刘三更不想推拒,便将红薯吃了下去。
齐思璧不好意思的笑道:“您借我的衣服撕破了,这里有二两银子,您拿着再买件新的吧!”
刘三偏着头道:“这样吧,齐先生,衣服我就不想叫你赔了,我明年chūn上想参加恩科,请您改文章如何?”
齐思璧一笑道:“那我就赚便宜了,刘先生,您可别后悔哦!”
第二天,那几个村长把刘三叫去了,告诉刘三,给他涨工钱,多给二担米,从此低段高段都他一人教。低段只要让他们识字就成了,大力气还是化在高段上。刘三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本来以为到这儿来可以帮忙的,没想到自己却成了抢他饭碗的人了。其实他并不是为了饭碗,而是为了那么一点成就感,结果,连这么一点都叫自己给结束了。想起他虽然在笑,实在是心在滴血的样子,刘三就没法不沉重了。
齐思璧见他拿文章来教自己改,实在是jīng力不济,这件事对自己的打击之大,大到了眼睛几乎是看不太清楚的地步了。可是又怕人家刘先生多心,便勉qiáng拿了文章看。只觉得每个字都成了三个,只看得头疼脑胀了。
刘三的原意是想通过文章让齐思璧看出自己的笔迹来,没有想到,这齐思璧却看了三天还没有看完一篇,刘三心里未免有些恼,怎么连我的字都认不出来了,还说是天天想着我。放屁。
眼睛看不清,抄经也很勉qiáng,只是凭着感觉在抄了,一个晚上只能抄上几页,觉得字大约是很难看了。顾不得了,璧儿,你就原谅我滥竽充数吧,让最后两部被超渡的人吃亏点,投身的时候大概只能去普通人家了。还有最后两部,你要努力啊,完成了这项重任,你这辈子做的恶孽总算有点偿还了。
但是白天太空虚了,对着白茫茫的雪野,发觉自己心也是白茫茫的。找些事qíng做,到去贱民村的路上等人,让他们就叫孩子过来,给孩子们上个课,鼓励那些有点学问的孩子去参加明年北渊的恩科。多亏了羽儿和涵儿他们二人达成了协议,把两国的科举给错开了,一个放在chūn季,一个放在秋季,这给天下的人材双倍的出头机会。当然也给两国带去了更多的人材。
刘三躲在树后看他兴高采烈的给贱民村的孩子们上课,拿着他们给的红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想来是觉得自己还有些用处,所以便开心起来。想着他以前的万种风光,如今的凄楚荒凉,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苦。晴轩这死东西到底准备好了没有,自己是很难再等下去了。
他正在暗自思忖,如何做揭露自己的身份,才能不叫齐思璧受太大的刺激。却见远处,几个怒气冲冲的村民们冒着雪过来。那村民们一过来就把小黑板给扔了,拉起自己的孩子道:“咱们贱民村是穷了些,可是咱们也不能跟一个不要脸的为伍,你们都回去,从明天起再也不准来了。什么东西,自己也不瞧瞧自己有多令人恶心,还要来埋汰咱们的孩子。”
刘三再也忍不住了,冲出来道:“你们说话也要摸自己的良心,齐先生教你们的孩子,可是一分钱都不收的,还白贴了纸,你们说的还是人话么?”
“喂,这兔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也出来帮他说话,别也是只兔子啊!”
刘三大怒,正想一巴掌抽过去,齐思璧低声道:“刘先生,你的文章我还没有改呢,我眼神不怎么济事,您给我念念,我听着就成了。咱们走吧!”
二十六 雪急清风瘦
晚上还是睡不着,一地的大雪,映得刘三的心又乱又亮。想通透了,马上叫晴轩来,那里也不去了,就在这山里把他的身子治好了,然后就在这儿找个地方稳稳当当的过,什么江山权力,一切都随他妈的去,人最重要,有个知心知肺的人守着过下半辈就成了。连夜去和他说清楚,省得他再受苦,看他受苦受屈的样子,他不反抗逆来顺受,我可是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