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国丈忙唤道:“不可!”拉着洛格痛心道:“殿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洛格停下脚步问:“为何?”
“穆家早有准备,殿下此去,必定会被擒住,送到王面前告殿下私闯大臣府邸,行为不规。”
“那正好,请父王公断,御赐姻缘,怎么bī死了新娘?”
“殿下……”梅国丈长叹一声,似有话说不出口,思虑再三,对洛格道:“殿下请听我说……”
洛格倾前附耳。
梅国丈轻叹:“梅朵出嫁一月,却被穆家发现腹中有三个月的身孕。穆家大怒,说她rǔ没穆家,要赶她回来。这孩子想不开……”
梅老夫人在旁哭道:“何必想不开,我们梅家还怕别人说闲话不成?回来不就好了,偏偏走这条路…”
洛格心头一冰,奇道:“梅朵虽然顽皮,但甚守礼节,怎么会有三月身孕?会不会是诬赖?”
“我们已请医师验过梅朵遗体,确有其事。若是诬赖,我们怎会只坐在这里垂泪,早铲平了那穆家!”
洛格一呆,徐徐道:“确有其事……那孩子父亲是谁?”
梅国丈颓然道:“不知道,这种事qíng,叫我如何去查?”
梅家哀歌便地,洛格qiáng振jīng神打理,叫人将梅夫人从亮宫送回梅家,又派人快马递信,将事qíng告诉舅舅。
四处乱哄哄,众人痛哭无心理事。事务繁杂,洛格虽然身体qiáng壮,悲愤外加费神,也是疲倦不堪。事qíng处理停当,天已经大黑,洛格这才拜别外公外婆,回到亮宫。
落云眼睛红肿,在亮宫门外迎了洛格,道:“十三殿下已经睡了,我们什么都没说。”
洛格脱了外衣,入里间,见云霄熟睡在chuáng,气色甚好。憋了一天的心似乎松散一些,恋恋不舍凝视云霄睡颜片刻,出到外间对落云道:“今天随舅母一起进宫的,是梅朵的贴身侍女。我派人传口信叫你把她留下,你可留了?”
落云道:“人已经留下了,在对面的小耳房里等着。殿下留她做什么?”
“叫她来,我有事问她。”
“这么晚了,殿下忙了一天,我看殿下脸色也不好,还是明天再问吧。”落云说着,又端一碗热汤送到洛格唇前,劝道:“喝点汤吧。”
洛格一点胃口也没有,见落云眼中关切之意,不忍她担心,就着她的手低头啜一口汤,道:“我有话要问她。梅朵死了,我不问出个究竟,怎么睡得着?”
落云知道洛格脾气,只好呼人将那侍女叫来。
不多时,那侍女来到外间,跪下拜见洛格。
洛格靠在凉藤椅上,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柔儿。”
“好名字……”洛格点头,不语片刻,方问:“柔儿,你知道你家小姐为什么自尽?”
柔儿一听“自尽”两字,眼圈一红,眼泪又开始一滴滴地掉,却不开口说话。
洛格冷冷道:“梅朵为什么自尽,我们都知道,这原因说不出口,rǔ没了梅朵的声誉。可是我要问你,梅朵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说!”
落云身在亮宫,并不知道事qíng经过,听见洛格说出“肚子里的孩子”,吃了一惊,暗想这是梅家家丑,不宜参与,站起身要往里间走,却被洛格拉住。
洛格道:“不须避嫌。落云,你坐在我身边。我心里烦躁,你坐在这,我心里好受些。”咋逢哀事,洛格聪明之至,知道穆家对梅家出手,大变将至。他虽然老成,毕竟年轻,声调中已带了焦虑悲伤。
落云听了,感动莫明,端端正正坐下来,守在洛格身旁。
“谁的孩子?”洛格轻道:“梅朵大家闺秀,不轻出家门,就算出门,你也一定跟随在侧。你一定知道。”声音虽轻,话语中却说不出的威严恫吓。
柔儿软倒在地,哭道:“是小姐不让我说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说了要向小姐提亲的,后来也果然……”柔儿抹着眼泪,哭得收不住声:“果然是……”
洛格一字一顿道:“果然,果然是穆家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