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chūn小筑中dàng漾着昨天夜里燃烧的百合余香,江容嘤咛着翻转着身,突然间却皱起了眉头,茫然的张开惺忪的睡眼,绚烂的阳光透过糊着松绿色折枝花样的窗纱的窗格直直的she进来,耀眼得让江容不由拧起了秀气的眉,不同与牙chuáng松软的竹蹋更是叫他觉得浑身难受,身子睡了一夜的竹蹋,僵硬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脸上身上又是感觉火烫火烫的,四肢却是冰凉冰凉的,支撑着仰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小花厅的竹蹋上,身上盖着天青色夹纱洋绉锦被,不远处的青铜shòu形四足铜鼎里青烟袅袅升起,缭绕在房梁间。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记得昨天靠在蹋上的时候明明是盖着湖色杭绸薄被,怎么一睡醒了竟是连被子都换了?拉起被子,从蹋上起了身,还未站稳身子,猛然一阵头晕,忙扶住了边上的紫檀小几,手一抖,几乎支撑不住。几上的越窑竹子形青瓷烛台被震动了几下,好容易才没有掉落下去。江容纤细苍白的手死死的撑在小几上,咽喉一阵难受,抖着手将昨夜的凉茶微微的喝了几口,才缓解了些,却因为是冷的茶,喝了反倒是更加难受了。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到了小几上,一个不小心,却碰倒了几上的烛台,清脆的声响在沉寂的室内敲响着,珍贵的越窑竹子形青瓷烛台就这样子掉落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一大早就在门外等着的林伯正吩咐遗墨些事qíng,一听见里边的声响,神色一变,连忙掀起小花厅外悬挂着的葱绿色撒花软帘,却看见江容惨白着一张脸,手撑在紫檀小几上,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着,额头上沁出密密的冷汗,几上的越窑竹子形青瓷烛台掉落在地上,裂了一地的碎片。荧荧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林伯急急的上前扶住了江容,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身子又不舒服了么?”江容的手死死的掐住了林伯的胳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坐到了蹋上 对着一脸担忧的林伯笑笑
“不碍事的,大概是睡了一夜的竹蹋,难免有些不习惯罢了!?
林伯却心里忐忑,扶着江容坐下后 ,正寻思着怎样和江容说昨天夜里的事qíng呢。却见遗墨一撩帘子进来 “少爷,离少爷来了,正在外间等着呢!?
江容一惊,万没有想到离游居然会在外边,难道是自己昨天夜里的梦成真了么?转又想到离游怎么可能会来,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回头就看见林伯一脸忐忑的样子,心里已是明白了几分。朝着遗墨点点头
“我知道了,这就来,你去里间把我的衣衫拿来!?
林伯见了江容平静的样子,顿时倒是什么都说不话来了,磨磨蹭蹭的看着遗墨从里间拿出了江容的衣衫,又出去将洗漱用品端了进来,林伯拿了嫩青色的袍子服侍江容穿上,正想把月白色纱制罩衫给江容穿上,却见江容摆摆手“遗墨,你去把里面我的腰带拿来。林伯正疑惑着,却见江容淡笑着说
“人家大老远的来了,我总不能太邋遢的见人吧!江府,这点子脸面还是要的!”遗墨进去一会儿,拿了一条玉色腰带和几样配件出来,两人服侍着江容穿戴了,才出去到外间
离游心神不定的坐在外间的椅上,听见了里面的声响,猛然抬头,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雪舞梅林间那一抹孤寂到空灵的嫩青色如梦境一般飘渺的虚幻,眼前的人儿,依然是一袭嫩青色的袍子,月白色纱制罩衫,不同的只是在腰间系上了绣着云纹兰花的玉色腰带,佩着一块暖色莲花镂空玉佩,这腰带系着,更显得主人那不堪一握的纤纤细腰了。虽然在外边罩了月白的罩衫,却怎么看都是瘦弱得仿佛会被风chuī走一般。缓缓的注视着江容的眸子,那眸子,依然一如当初,冷冽孤高,依然是把所有的寂寞掩藏在自己的清高之下,高傲的看着世间的一切,苍白饱满的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清冷的声音珠圆玉润的自饱满的唇中逸泻而出,刹那间,如冰珠坠入玉盘,晶莹剔透的嗓音流dàng在空寂的室内,光华流转,落地有声。
“未知离公子远道而来,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离游心中暗自叹息,其实眼前这个人,是否孤单,是否寂寞,都已经……和自己无关了吧!现在看来,他是过的很好,依旧是记忆中那个孤高清冷到让人敬畏的人呵…?
看着离游面前空dàngdàng的梅花小几,江容细致的眉不由的皱了起来,谴责的眼神看向了遗墨 “怎么不给客人上茶呢?”遗墨抬头迎上了江容不悦的眼神,慌忙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