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沉沉的,嗓子象是火烧一样。整个身子都象是在火上烤一样的热。连想张口喊人的力气都没有。眼一闭,又坠入了黑甜乡,朦胧间,似乎看见林伯焦急的脸,遗墨担忧的眼眸,还有大夫无奈的神qíng,嘴里仿佛被灌下了什么苦涩的药汁。这一夜,就只见到林伯遗墨和大夫的脸在自己面前轮番闪过,额上一直有块凉凉的东西搁着的样子。神志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脑子里一直都闪着一年前和离游泛舟湖上时的惬意,还有那首诗
“从今后,湖上chūn雨一起赏,长夜寒衾双双温。 山长水阔齐遨游,齐物逍遥共唱吟。?
耳边似乎听见了林伯命令遗墨去请离游的声音,林伯……林伯怎么很担忧的样子呢……离游……离游为什么没有来呢……为什么他可以那么轻易把那些话说出口,去年刚说过的话啊……写在纸上怕是墨迹都还未gān呢……转眼间却又不存在了……转眼间……他却又可以给别人承诺了……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弦弦哀思声声问……此去蓬山几多远……几多远……屋子里跳跃的烛光下,昏迷中的江容,眼角,跌落下剔透的泪珠,五彩的光芒在烛光下闪烁着,迅速的滑落脸颊,被绛红色夹纱软枕一下子吸收了,只在软枕上洇开一朵小小的,凄清的梅花
寻chūn小筑在一屋子的药香中终于迎来了晨曦,看着牙chuáng上好容易才退烧的江容,林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了看江容暂时还不会醒过来的样子,林伯悄悄的放下了白绫水墨画帐子,示意遗墨跟着自己出去
到了外间,隔着屏风,看chuáng上还是没有动静的样子,才放心的问着遗墨
“昨天晚上,你去请离公子,怎么没有来呢?”遗墨刚要回答,猛然听见里间江容低低的一声呢喃,吓得赶紧住了嘴,隔着屏风看了半天,chuáng上没有一丝半点的动静,才放下了心。看了看林伯,遗墨轻声答着
“我昨天是去了凝卉院去请离公子,可是他说,他说……”为难的看了看林伯,咬牙说出了口 “他说,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病了,别是蒙人呢!”
什么?!林伯震惊的看着遗墨半天,几乎连话都说不出口了,整个人楞楞的站着, “他真的这么说??
遗墨撇撇嘴 “当然是真的,我哪里有说假话骗你老人家的道理!”林伯赶紧拉了遗墨到了门外
“这可真是,成了个什么事儿了呢?少爷这边,八成是离公子起的祸端!这下子,离公子又这么说,这……这也太狠了些!”遗墨看了眼林伯,轻声说道
“林伯,别怪我多嘴,少爷这样子,总不是办法啊,这离公子,眼瞅着也是心上有了别的人了,我过去的时候,看到他和另外一位公子好着呢,少爷这次,可真叫是委屈,病了还被人怀疑,那离公子的心,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忿忿的说着,又想着里边chuáng上躺着的虚弱的少爷,忍不住悲从中来,心里早已经把离游骂了不下千百回了。林伯怔怔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叮嘱了遗墨进屋去看着江容。叹息着,林伯已经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少爷啊,这究竟是作了什么孽呀!怎么好端端的竟是生出了这样的事qíng
垂落的锦帐内,羽扇般密密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着,须臾,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慢慢睁开的眸子,浸透着迷蒙的雾气。失去焦点的眼眸无神的望着轻轻飘动着白绫帐子,隐秘的空间,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万籁寂静,连外边刚才还在说话的林伯和遗墨也不出声了
呆呆的楞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想着方才遗墨的话
“他说,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病了,别是蒙人呢!”凄然的笑着,蒙人呵……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被他看轻到了这地步?!离游,这就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么?也对,你现在应该是陪着那个少年吧,又哪里还有jīng力来应付我这样的人。疲惫的闭上眼,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思绪也还是理不清,理不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理不清自己对离游究竟是怀了怎么样的感qíng
离游,你想让那个孩子活吧!你想要那本书吧!是么……是么…?
物是人非事事休,往日qíng,怕是已如东逝水,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