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忆chuī箫————玖之月(夜落玖月)
香冷金猊,被翻红làng,起来人未梳头。
任宝奁闲掩,日上帘钩。
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yù说还休。
今年瘦,非gān病酒,不是悲秋。
明朝,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
念武陵chūn晚,云锁重楼。
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如今更数,几段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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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过往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是个孤儿。在落花时节,赶花人生下了我,又辗转托人送掉,如此反复。直到被他领养。那年我五岁。
记忆里,他一遍一遍几乎顽固地教我喊“爹”,我一次又一次地对他摇头,不是不肯,只是叫不出。
他带著我四处求医,我不知道大夫和他说了什麽,大夫最後的回复不是摇头就是挥手,从那时起我知道我与别人的不同,我听不到声音,因为听不到,所以不能言语。
他给我取名──回声。
八岁那年,我遇上了师傅,那个有点疯癫的糟老头。老头紧紧地缠著他要收我为徒,他不肯,於是老头告诉他能够治好我,他不语,关在房里整整三天,三天後他点头。临走前jiāo给我一块玉佩,想是让我以後凭玉佩去找他,玉佩上刻著一朵不知名的花,却不见字。
八年後,我学成随师傅下山,仍然听不见声音,老头说我是先天不足,没法医,於是教会了我读唇语。
八年後,那块玉佩完好无损,却独独模糊了他的样子。老头不愿告诉我他叫什麽,只说既然忘了样,何必记住名,天下同名的人多了去。
八年前,师傅给我支玉萧,让我练剑,他说能让无锋的玉萧舞出剑锋,才算师成。八年後,我能够挥洒自如地使用这只笙,但它并不是我最拿手的兵器。
八年里,我愣是学会了一首曲子,曲名叫声声思。
第二章 火中月
周围的环境很吵,虽然我听不见,可是看著他们的嘴一张一和,和满脸掩不住的兴奋。我知道他们说得很欢。
小二在我身边站了很久,我不予理睬。他在叫我,可我并不打算回应他,只因他说的我能懂,我说得他未必能懂。
老头还没有回来,他说要出去买壶烧刀子来解解馋。
我一直很佩服老头,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师傅,而是因为我和他生活了八年。老头爱热闹,耐不得寂寞,却忍了我八年。八年里我们的说话方式永远都是他说,明知道我不会有反应,仍然不停地说著。偶尔我也会回应他,但也仅限於点头或摇头,我不讨厌老头,只是不喜欢和人jiāo流。老头说我xing子太淡,淡得带著微微的冷意,不过他也没有刻意要我改变什麽,由著我去。
我一点一点地回忆我和他曾经住过的地方,他带著我辗转换过好几个家,每次都离不开竹子,我们家的周围永远都可以看到翠绿的竹子。他总说他喜欢竹子,告诉我做人也要像竹子。我以为他的意思是要我做谦虚的人。老头听了之後,笑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我不解,老头说如果他要是这个意思,天都会塌下来。我後来想了想,的确如此,记忆中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才华,如此张扬的一个人又怎麽会是谦虚之人。
我静静地想著,静静地回忆著那三年的时光,却突然发现,他说过的话,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又为何我会忘了他的样子呢,记住所有的一切,唯独忘了他的样子。
一缕阳光顺著窗fèng溜了进来,照在手背上,冰凉的手的有了些微的暖意,远远地看见老头的跌跌撞撞的身影,他喝多了。
伺候酒醉的他躺下,我取过桌上的玉箫,向外走去,十里外的竹林──那是我和他最後住的地方。
晚风习习,竹声萧萧。我径直走在小路上,我知道他一定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只是想去看看,看看那个熟悉的小屋,也许我会想起他的样貌,想起这个我记了八年不忘的人。
心念的故人不在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往日的小屋也会被付之一炬。我愣在那里久久久久,直到凉风chuī透我的衣衫,也回不过神。
老头还在睡,呼噜一声响似一声,我坐在chuáng沿,怔怔地发著呆,静静地回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他是个不定之人,和他在一起的三年里换了七八个地方,他又怎会用八年的时间等我这样一个人呢?离开时他让我去找他,并没有说他会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