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烂了一切可以摔烂的东西,桌子,椅子,能砸得全都砸了。
胸口因为过快的呼吸隐隐地作痛。
我死命地咬着嘴唇,狠狠地咬着,秦阳过来扶我,被我一把推了开。
我恨,真得恨,为什么就忘不掉呢?我真得很恨。
嘴唇越咬越紧,直到嘴里尝一股铁锈味,唇被咬破了。
我深深的呼吸,硬压下心底的狂bào。
胸口一窒,一种不知名的东西随着趋向平稳的呼吸带了出来。
缓缓地,一点一点流出来。
我哭了。
埋在臂弯里,将外界隔离在外,仿佛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
静静地哭,因为我发不出声音,我只能无声的哭泣。
可是我希望可以大声地哭出声,哪怕只是gān嚎也好。
我希望我可以出声,这样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一个温暖的怀抱围住我。
朦胧间我看见秦阳温柔的笑容,他一遍遍地告诉我:“没事了,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温热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像个孩子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死命地哭。
躺在chuáng上,秦阳握着我的手,两眼弯弯地问我想不想听故事。
我点了点头,什么也好,只要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秦阳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说着他和秦殇的事qíng。
秦阳并不会讲故事,他只是把所有的事qíng很平淡地复述了一遍。
告诉我,他们的父亲身前是一名侠士,死后留下了浅缘山庄。
兄弟两个人,生活得很奇怪,两人的生活和本人一点都不相似。
秦殇爱穿白衣,秦阳则爱穿红衣。
秦殇学医,而秦阳竟然是学毒。
我不解问他原因。
秦阳调皮地眨了眨眼,眼底带着一点点地恶作剧的神qíng,说出两个让人苦笑的答案。
秦殇觉得穿白衣能显出他的稳重,秦阳穿白衣则是为气色看起来会好。
至于学医和学毒,则是因为他们的师傅把两个人给弄混了,学了四年才发现本该学毒的秦殇学了医,学医的秦阳学了毒。
说着说着,眼皮渐渐重了。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他说,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因为我睡着了,在失眠了一个多月后,我睡着了。
第十二章 把酒听月
轻轻地敲了敲门,却不见屋里有什么反应。
又敲了几下,还是有没有声响。
猛然想起回声听不见声音,舞若幽不禁苦笑,自己竟把这事忘了,或者回声在自己的心里从不是一个残缺的人。
径直地推开门,吱呀的声响破坏了月的平和,在宁静的夜空下显得特别的突兀。
舞若幽不禁皱起眉,那声响打破了属于回声的宁静,虽然回声听不见。
敞开的门带进一缕皎洁的月光,清冷地照在回声安静的睡颜上,白皙的肌肤泛着透明的光芒,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存在感。哭过的眼睛微微地肿着,如扇的睫毛间或一颤,淡得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地咬着。
回声睡得不安稳。
舞若幽叹了口气,手拂上回声的额头,凉凉的,偏低的温度,就像窗外的月光,清冷却让人放不开的温度。
睡着就好了
长长的睫毛又是一颤,一滴晶莹的泪珠在苍白的面容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舞若幽愣了一下,秦阳告诉他回声睡着的时候,他是高兴的。
回声夜夜不成眠,他看在眼里。
每晚看着那个孤寂的身影,坐在屋顶整整一宿。瘦弱的身躯紧紧地缩着,像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阻隔在外一样紧紧地抱着自己,他就觉得心痛。
他知道回声是在想念煊玥,虽然他不说,但是眼底深深的空dòng告诉所有人,煊玥就是他的全部。
回声睡不着,他还是没有放下。
舞若幽忍着叫醒回声的冲动,告诉自己回声只是在做梦,只要他睡着了就好。
手握成了拳,指甲嵌在手心里,些微的疼。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成串的泪珠掉落,沾湿了枕着的丝巾。
叹了口气,伸出手,拭去脸颊的泪水,“回声。”
还是醒来吧,最起码醒来的回声会笑,会怒,唯独不会哭。
想是自己这辈子也见不得人哭了吧。
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住的竹屋,白云悠悠,余烟袅袅,竹声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