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莲公主再次催促:“将他押下去!”
“等等!”纪维急着想下chuáng榻,又得小心抓着锦被,以免赤luǒ的身体被人瞧见,那困窘的 模样有着说不出的láng狈。
“瞧瞧你那是什么模样!”莲公主的不满毫不保留的表现在脸上。“我先将人带到前院,有 话等你将衣衫穿好到前院来再说。”
纪维无言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薛遥从他面前被带走。
待他们一离开,他一把将棉被甩开,迫不及待的找出衣衫急忙穿上,边系着腰带,边 焦急地往前院飞奔而去。
还不到前院,他就听到那惊心动魄的皮鞭声。他心一慌,差点跌了一跤,好不容易站 稳了,却瞻战心惊的不敢再向前一窥究竟。
他不想看到薛遥被鞭打,不想看到薛遥受苦,虽想逃离,然而他又不能丢下薛遥,将 他弃之不顾。
百般犹豫挣扎之后,纪维终于一步步移向前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qíng来到前院,一看到上身赤膊,环抱着大树被绑住的薛遥,纪维的热泪立即涌上眼眶,心像被揉碎了般疼痛难耐。
薛遥那宽厚结实的背上纵横着触目惊心的斑斑血痕,鲜红的血随着皮鞭的起落飞溅, 血ròu模糊的背再也找不出一小片完整的肌肤。
每当皮鞭落下时,薛遥咬牙忍痛的呻吟声让纪维感同身受,仿佛那皮鞭是抽在自己身上似的疼痛难当。即使只是看了几眼,他已经无法忍受,再也顾不得姨母会如何质疑,他奋不顾身的冲上前,伸臂挺身将薛遥那已被打烂的背护住,义无反顾的道:
“不要再打他了,若还要打,就连我也一起打好了!”
“维儿,你走开。”
“我不要!”纪维这次是和姨母对上了,姨母若不肯放薛遥一马,他也有一起受罚的决 心。“上次我骑马外出发生意外,是薛遥救我的,如今看他受苦,
我怎能不闻不问?”
“他曾救过你?”莲公主严厉的脸色,因纪维的话而渐趋缓和。
纪维见姨母仍有迟疑,连忙再次qiáng调:“他真的救过我!”
莲公主见薛遥坦然受罚的气魄,已有几分敬佩他如今又听见他曾救过纪维,她就做个 人qíng给纪维,特别对薛遥网开一面。
“好!看在维儿为你求qíng的份上,今天就绕了你。”
纪维一听莲公主肯放过薛遥,立刻上前想替薛遥解开绳子,谁知一旁的莲公主马上就 喝声阻止。
“你不准碰他,这种事jiāo由下人去做。” 她阻挡下纪维, 随即示意一旁的仆人替薛遥松 绑。
纪维眼睁睁看着薛遥被两个仆人架走,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束手无策。
莲公主看出纪维的关心,为防再生事端,她故意提高声量,以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吩 咐一向跟随她的小僮 :“喜儿,今后你得寸步不离的伺候维少爷,别让闲杂人等烦扰他, 否则“我就拿你问罪,知道吗?”
“是!”被指名的小僮 赶紧应诺。
身为纪维姨母的莲公主平日住在离纪府约十里远的坞堡,虽然鲜少与外人来往,但和 纪府一直保有联系,所以莲公主今日的来访,说起来并不意外。
这天,莲公主问了问纪维近日的状况,夜里还在纪府留宿,隔天清晨才离去。她临去 时还特别吩咐纪维别再接近薛遥,并要纪维尽快让薛遥回京城去。
第五章
灼痛如火般由背脊蔓延至全身。
辗转难以成眠,是薛遥连续儿日来的写照。
然而身上的疼痛,一点都比不上心里所受的创伤。
他朝思暮想的人,竟狠心地连来问候一声都没有,就任由他一人整日孤单的躺在chuáng榻上。
夜里,薛遥总是因背上的伤而疼得难以成眠,这时纪维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折磨着地,让他身心俱受煎熬。
由于这伤势的折腾,才五日的光景,薛遥整个人就憔悴许多,原本便不甚丰腴的五官,更显得鳞峋消瘦,一股郁郁寡欢的神qíng在眉字间盘踞。
“你真是好狠的心!”薛遥自言自语的说着,脸上虽是一片漠然,深邃如潭的黑眸里却隐藏着难以排解的幽怨。
背上的伤虽一日日的复元,但心中的伤口却越裂越大,还不断地淌着血。背上的伤能 喊疼、能上药,但心里的伤却连哼都不能哼一声,恐怕是无药可医了,虽然薛遥早有了会 是这种下场的觉悟,但却仍觉得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