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碎花荫里却有一个人,背对着厅门,负手而立,抬头望着天边那月,似是出了神,立了很久一般。
月天心认出那人正是才认识的司空璃,因知帝乙木与他极是知契,爱屋及乌,便也存了一分好感,见他久久不动,不由大奇,掠到他身边,向天上瞧去:“你在瞧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在瞧月亮。这七月七的月亮还真是弯得可爱。”
月天心呆了一下。今天该是腊月十二罢?这月分明是玉盘微缺,怎地又是弯了?当下呐呐道:“这个……你见它弯得可爱么?”
“当然是、弯得可爱。”司空璃总算回过身来,含笑瞧着月天心。月色映在他的眼里,散出清澈智慧的光辉,只这一双眼,便已将多少俗人压下去了,“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若不是这七月七的月亮弯得可爱,两位又怎会私语到这个时分还不出来吃饭?”
月天心蓦然红了脸,原来,司空璃是在打趣自已。月天心本是淡然自在的xing子,光风霁月的胸怀,便是动了qíng,也很是坦dàng,从未觉得这段qíng有何见不得人之处,但毕竟是面皮极薄的人,被这么一说,立时脸上如艳霞飞起来。
素心问月28-29(我昨天发的28找不见了耶,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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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含笑瞧着玉人双颊生晕,在月光下衣袂飘飘,流光溢彩的模样,司空璃不由暗叹今生无缘,然而他也知道,天地所钟之灵秀,并非定要独占,能远远欣赏也是极好的。微笑着,正想再说话,却听一阵慡朗的笑声,从厅门处传来。
“司空,你可莫要欺负他,他原比不得你我,有刀枪无畏的脸皮。”
帝乙木长身玉立,大步而出,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使得本就英俊的面容更添一份俊朗,魅力十足,连看惯他的司空璃都不由呆了一呆,心道这爱qíng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大哥,我哪里敢。”回过神,司空璃笑了起来,“既心疼成这样,我不说便是。只是前面花厅里,堂主们还在那里等着,说什么也不肯走。我估摸着,他们一是为了向大哥回报事务,二来更想看看,能将咱们大哥迷得神魂颠倒的是何许人物,我一直在前面拦着他们——大哥你也知的,那班人最是口没遮拦,万一不小心开罪了天心……”
“哼,”帝乙木冷哼了一声,面色不豫,“一个个都太闲了是不是?天心谁也别想见。他们要是再闹,明儿个都给我到后山搬石头去,我瞧这帝都的城墙也该修修了——”
“帝乙。”月天心的神色反而渐渐安然下来,他久居仙山,对那世俗礼法看得极淡,也不觉得被个男人爱上有何了不得。初时的羞意过去,洒脱的xingqíng重又恢复,当下一笑,“既是你的兄弟,那我见见也无妨。蜀山忘qíng月,原不是那般只能藏在深闺的小家女子,明日或许还有借重他们之处,今晚,权当先行谢过吧。”
“随你。你爱怎样便怎样罢。”帝乙木望着容光温和,言笑殷殷的爱人,心中欢畅已极。他做梦也没想到天心竟肯回应他,当真不知是几世修行来的福份。
“那么,两位便请罢。”司空璃微笑着,不去看自已首领那移不开目光的痴痴模样——唉,qíng之一物,当真害人不浅——感慨中,却是衣衫猎猎,已先在前面带路了。
钟鼓馔玉不是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江湖豪客聚会,筵席上自离不开个酒字。灯火通明,丝竹袅袅的花厅内,月天心以极自然的神qíng,含笑一一与众人点头为礼,那落落大方的姿态,清华从容的气度,反倒叫那些心存好奇的江湖汉子不好意思起来,拘谨着见了礼,退回席上,眼光却还是忍不住轻瞟,怎么看,都觉得这月公子当真是绝世姿容,天仙化人,难怪老大会迷他迷得失魂落魄,便是在这喧闹的宴席中,目光也倾刻不离月公子的身影,那眼神写满爱恋与霸道,月天心状若未觉,他周围的人,背上却全都起了一层寒意——
及至话锋渐转,说起正事,月天心却只是微笑着,并不多言,但每一开口,必是眼光犀利,一语中的,有些竟连熟悉帮务的人都不知。如此几次下来,所有人打量月天心的目光不仅是惊艳,更多了层敬畏,对他的态度也越发尊重起来,完全收敛了未见面前若有若无的一丝轻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