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皆是青紫斑点,汗水沾染白皙胴体,显出浓浓的yín靡气息。最后一吻落在单薄的唇上,辗转吮吸,未感到半点反抗。
小史靠在司马邺的胸前,见他利眉深锁,轻撩起他放任不羁的头发:“皇上已报复了司马炽,夺取天下大权,一切想要之物皆已到手,何事还愁眉不展?”
司马邺盯着他道:“并非如此,有一个人的心,朕至今还未得到?”
见小史眼神飘忽,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来回摇晃。
“朕问你,朕拥有整个天下,晋国之内何处不是朕的,那个人的心到底留在何处了?”
留在秀色川泉边、留在山野烂漫间、留在他最爱之人的身边……
小史淡笑:“如此大的天下,皇上何必在乎一人之心的去留。
司马邺忽然捏住他的下巴,犀利的眼似将一切看透,可惜却看不透这张美丽的容貌底下的真心。
“朕夺来这江山一半是为忌父王在天之灵,另一半,朕答应过你,要将它送予你。这是前世修来的,也是命中注定的。”你无从逃避,也无法逃避。
小史苦笑,最爱之物已被他统统剥夺,这晋国河山又如何与这些相比?
何况根本不需要他送,这河山已玩转在他的手掌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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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替若林换完药,静坐在一旁照看。不知不觉宽宽两行眼泪又纵横而下。
这原本美丽无比的若林已变成这等模样,令人不忍去看。他无法行走、无法辩物。日夜遭受燎伤之痛却连发声也无法发。
此刻他正坐于案前摸索着执笔写家书,每写完一张便晃晃悠悠地递给陈伯,让他校对。
陈伯见他已写了一上午,便收起已写完的道:“主子,你今日已写了很多,歇息一下吧!”
若林听了点点头。突然,他似乎想起来什么,拼命摸索着四周物品。到手之物却又统统不是,他越发着急地摸索起来。
“主子,你要什么?让我替你找!”陈伯不得要领,拿来的瓶瓶罐罐都非若林所要之物,而被他扔开。
混乱之中,若林碰倒案上的许多东西,他心急如焚,摔倒在地,却拒绝陈伯来扶。
慌乱地摸索地上的东西,好容易摸到一个相似的,刚想仔细摸摸,手边的破碎的瓷片却猛扎入手心。
顿时满手鲜血。
陈伯大惊,连忙执起若林的手,哽咽道:“主子,你只有这双手啊!若是你连手也伤了,如何给小史写家书?”
没有焦距的瞳眸透着令人心寒的光蕴。若林将刚才找到的两张焦黑纸片小心翼翼地纳入怀中。
陈伯心疼地把他扶上轮椅,清理好手上的伤口。取来斗笠为若林带上,准备推他到山涧走走。
今日的栾川,过路行人不少,陈伯怕他人吵到若林便把他推到一处瀑布边。摸摸他的双手,依稀有些微湿,知道他觉得热,便取来竹筒去瀑布下汲水。
若林独自一人坐于轮椅上,眼前虽然漆黑,却可听见周围银河瀑下的轰鸣声。鸟语花香中,似乎听到一个泉水般的声音轻轻对他说:“若林,你来带我回家了是么?”
原谅我,小史。我已双目失明。又如何带你回家?
山涧的细沙旋转起来,一阵狂风平地而起,若林所戴的轻纱斗笠在风中“倏”地飞掀而失,一张扭曲变形的脸刹时呈现于山色之间。
倾刻,周遭爆发出尖叫与嘲笑,一声一声如同带刺的马鞭抽斥开他伤痕累累的心。
陈伯闻声赶来,手中的竹筒掉落而下,泉水淌了一地,他含泪捡起斗笠,为若林重新系上。
谁又知道这容颜尽毁的主子曾经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呀!
四周的人声渐渐静了下来,只有潺潺的泉声仍在不断奔流,就如他遍体的伤痕一般,无止尽地疼痛……
若林忽然觉得眼前明亮起来。他看见天空突降白莲,朵朵萦绕于他的身边,只要轻轻一触到他的身体,白莲的蕊心就溢出暗红鲜血,随即染遍整个花瓣jīng叶……
身体的疼痛渐渐的消褪,如浴暖流,心是出奇的平静。
“主子……”
若林听到陈伯的轻唤,抬起头向他微笑着。
那抹微笑不着边际,却深深的烙入人心,陈伯似乎又看到了过去那个美到令人心碎的若林了。掌心被一根纤长的手指来回划着想要说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