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揣测王爷这话的意思,王爷已扬鞭策马而去。
……王爷是在担忧,杀掉紫娑,崖浈殿下会因此记恨?可照今天上午崖浈殿下失态的模样,与王爷感qíng应是很深很亲密的,埋怨应是有的,记恨不太可能吧?
回府之后,王爷吩咐将晚膳传到书房。
上午jiāo代离京事务,下午陪着崖浈殿下在紫墟湖,耽搁了一整天,昨天送来的奏折还没翻过,显然是要挑灯夜战了。伺候王爷换了宽松衣裳,膳食也正好摆了上来,侍书侍墨掌灯,我便替王爷布菜。
“主人。”
屋外传来詹雪忧的声音。
王爷抬头向门外看了一眼,说道:“这么快办妥了?进来吧。”
詹雪忧便走了进来。恭敬施礼之后,便跪在王爷身边,小心禀道:“已经办妥了。因为脸上还有细小创口,两天后才能见风,所以雪忧先送柳大人回去休息了。”
“茗儿多备副碗筷。”王爷示意雪忧在身旁坐下,又指着桌上那碟红油胭脂萝卜,“那个,对,就是那碟。端过来,放这儿。”顺着王爷的意思,将碟子放在詹雪忧面前,王爷一笑,道,“没记错的话,雪忧是喜欢吃这个,对吧?”
詹雪忧微微颔首。在王爷面前,他素来不敢多话,如今王爷温柔待他,他心中激动,也只能勉qiáng压抑着,不敢有什么表示。
侍书侍墨既在书房伺候,我便溜去厨房找东西吃。一路上都在奇怪,若水怎会整整一天都不见影踪,刚刚转到厨房门口,便看见若水从对面花庭走过。
“若水?”我招呼。
若水分明是看见我的,只是装着没看见而已。如今我出声招呼他,他总不能再装听不见了。转身微微一笑,道:“茗姑娘。”
“一整天都没见你。你忙什么去了?”拜月教如今在京城也没分坛给他血洗了,他怎么会又是如此一脸疲惫?
若水道:“圣女殿下今天回暮雪山,我送了她一程。”
在我离京那几日,明珀圣女替王爷拔蛊时,王爷就顺便把事qíng与她谈妥了,究竟商议的是什么,我一直都没问过王爷。因为明珀圣女鲜少离开暮雪山,也不喜欢在外面多作逗留,我便以为明珀圣女早已离开,没想到她竟是今天才走。禁不住有些可惜:“明珀圣女这几日都在京城?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实在可惜了。”
若水淡淡一笑,道:“圣女殿下在京城开了三天法会,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很是疲累了。就算告诉你,只怕也没机会相见。”
“原来如此。”
柳泫入狱、穆王被囚那天,便是王爷请明珀圣女拔蛊的那一天,正是十一月十六。如今方才二十,明珀圣女连开三天法会,显然便是替王爷拔蛊之后便开始了,连着十七、十八、十九三天,不眠不休,今天竟然也不休息,径自回了暮雪山。这份体力实在惊人。
“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若水微微颔首,便淡然离去。
知道他是在避忌王爷,我只一笑,转身走进厨房。几个丫鬟大约是听见我与若水的对话,正在唧唧喳喳谈论着明珀圣女在法会上的绝世风华,我吃着小菜,喝着银叶汁听她们闲话,她们扯着扯着,便将话题扯到了若水身上。
“圣女说法,圣子护法。啧啧,你们是没瞧见,我们单大人那时候的风采,一身月白色的流澜玉衣,七个护法灵女簇拥着,守在明珀圣女身边。那模样……啧啧,简直、简直……”“简直”了半天,也没“简直”个所以然来,挥手眉飞色舞道,“——我也不会说了。反正就和生神一样,简直浑身都发光……”
听她最后一句,我险些笑得将口中银叶汁全喷了出来。少女们都在哄笑,其中一个怪笑道:“浑身发光?你当我们单大人是琉璃灯盏呀?”
此语一出,几个少女又笑成一团。
“听说明珀圣女说法三天,单大人也护法三天呢。那明珀圣女是坐着只动动嘴,可怜我们单大人,硬生生站了三天呢!——难怪刚才看着一脸疲惫。”一个紫衣少女颇为心疼地说道。
“是啊是啊,听人说,那七个护法灵女都换了好几拨,就我们单大人没得换,硬是站了三天三夜。就算单大人武功高qiáng,到底也是个人,哪儿经得起那么折腾?”旁边的青裳少女就更心疼不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