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东城密谈的副首领,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赶来了。我在心里暗自感谢上苍,只恨不得把那个时常笑嘻嘻的薛将军抱住狠狠亲上一口。来得太及时了!
云浅月冷冷看了院外一眼,未等薛冷赶到院中,倏然收刀入鞘,一个翩身跃入空中。
我被他一刀狠狠bī至角落,眼睁睁看着他在空中化为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浑不着迹的轻功身法,完全超出了武学所能解释的思维范畴,纵然是王爷那样宛如烟云般轻盈的轻功,也不可能做到在半空中倏然消失。
又是秋袭异术!
第五三章 守护
薛冷赶来的时候,一身láng狈满眼疲倦,白色软甲上一色的鲜血痕迹,火光照耀下,很有些凄厉狰狞的味道。我缓缓调整内息,扶墙站了起来,已有几分准备听他带来的惨烈消息,然而他带来的变故,依然让我头晕目眩得险些栽了下去!
大批秋袭高手潜入要塞中,试图与秋袭左路军里应外合击溃秋绶,薛冷察觉之后,迅速调来重兵,以人海战术将数百秋袭高手围困在要塞南角。牺牲掉近三千jīng兵之后,勉qiáng将秋袭派出的高手,bī向了要塞中央的小校场。
“当务之急,是即刻解决掉校场中的秋袭高手。一旦任由他们靠近要塞内的外围防御攻势,与城下的左路军里应外合,要塞必然失守!”薛冷顺手拭去脸上犹残的血渍,神色间却是异常的坚决果断,“事出突然,属下不及禀报,便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将秋袭高手围困在校场。还请洛大人恕属下僭越之罪。”
高手!如今会些武功的便都是高手!如今闯入秋绶要塞的,究竟是高得何种程度的高手?犹在迟疑头痛中,薛冷身边一个亲随匆匆赶来,人未站稳便扑倒在薛冷身边,急道:“大人,第四支队铩羽近七成,是否继续命令,调遣第五支队增援?”
王朝军制,除了各营将军拥有的直属幕僚亲卫队只有两千人之外,其余六个支队,满员都是八千人。八千jīng兵霎时便折羽七成,秋袭高手究竟有多高?又究竟来了多少人?
薛冷看我一眼,显然是不愿在我面前继续自作主张。我亦心知,秋绶要塞对外防御浑然天成、坚不可摧,可若从里打开就容易太多了,若然困不住秋袭潜入的“高手”,一旦丢了秋绶要塞,直接后果便是整个西南战局的失利。如此关头我自不能犹豫,轻声道:“便照薛将军的意思办吧……薛将军自去城楼督战,我去校场看看。”
当我赶到校场的时候,长风营下第四支队已然全军覆没了。
辽阔长天绵延着煌煌火光,依然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几乎照亮夜空的刀剑寒光,淡漠去晚风中凄厉的血腥只至一片凄冷。触目惊心的校场,绝不畏死的厮杀,没有嘶吼,没有哀号,气息中仿佛弥漫着麻痹人心的药物,一旦陷身其中,疼痛、生死,都已成为虚无,自丹田汹涌而起的热血,直冲上脑门,每个人都在拼死地杀!也只知拼死地杀!
被围在秋袭的高手,便如同一把快刀,锋芒犀利地斩向周遭cháo水永不gān涸般涌去的兵士。轻功绝妙,依然跃不到人cháo之外,踩着满地毁于快刀之下的尸身,那一片血光潋滟,惊人心魂。靠近秋袭高手的兵士,无一例外地身首异处。以十敌一,勉qiáng可在对方身上留下一抹血痕。
奋力割开一个秋袭高手咽喉,单刀上倏然间闪过一片异样的火光。划开一片刀光护住身形,稍稍分神凝望远方,却见南边天光如火,煌煌燎天,那一种不同寻常的火色,令我下意识地怔了怔。
南方?……那是秋袭左路军驻扎的方位。
难道薛将军竟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击溃了秋袭军,而且一路杀进了秋袭左路军主营?纵然秋袭军近日驻扎的地点与秋绶要塞越发亲密,薛将军也不可能凭孤军大败秋袭,连人家营帐都烧了吧?——我虽不懂行军打仗,可也知道,若能早早bī退秋袭左路军,王爷与若水也不会死守在秋绶要塞。哪儿这么容易?
直到长风营下最jīng锐的第五支队也只剩下寥寥数百人,这一场杀人如糙不闻声的厮杀,方才以秋袭高手的尽数折羽而宣告结束。
撑着不知从谁手里抢来的一把单刀,我脱力地跪倒在满地尸身之间。小腹的疼痛终于又逐渐清晰起来,我想起了今夜这场苦战的罪魁祸首——云浅月!什么恼恨左路军指挥将军糙包无能,不惜于詹雪忧身前曝露身份亦嚣张斩杀下属于阵前,他下午于战场中来去自如,肆意杀将,事实上掩护布置的却是今晚的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