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难道还对你客气?狠狠瞪他一眼,一手捏着他下巴,将茶杯里的药尽数倒了进去。
他倒配合得很,一口将药吞下,居然还懒洋洋地支起手,说道:"横山银叶配上破雪凝碧,镇痛疗伤的好方子--不过味道真的有点不太妙。"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我懒得再搭理他,拍着桌子让小婢准备晚膳。折腾了大半天,如今天都快要黑了,王爷应该也快回来了,带回瞳将军,只怕又是一阵好忙,先填饱肚子是正经。
吃完饭丫鬟送来刚熬好的米汤,酽酽地一盅,取出汤匙一勺一勺喂那宝贝皇帝,瞧他那神气,简直跟在自家别院支使下人一个模样。我气得冒烟。
刚刚喂了一大半,院子里刚刚点起的灯火便全都灭了。不用打量便感觉到十多名高手飞掠而来,井然有序地潜在了院子里各个出入口,个个都是步履轻盈身姿矫健,这么大阵势,想来也只有龙组才闹得出来。
王爷回来了。
chuī熄桌上惟一一盏水晶灯,既然王爷不唤人来替我,我守着秦寞飞自然脱不开身,于是安心继续喂那宝贝喝米汤--本来也是,人家好歹一个皇帝,受伤没死给饿死了,那也未免太冤枉了点。
最后一勺米汤喂进了秦寞飞嘴里,晏涵谷便走了进来,居然朝我施了半礼,道:"茗姑娘,王爷请您去西阁一趟,这里由我来看着。"
放下饭碗走了出去,晏涵谷便神色谨慎地盯住了chuáng上的人,我禁不住一笑,道:"晏大人谨慎些是好的,却也不用太过。他武功已经废了,小心封锁消息,别让人把他劫走就行。"
晏涵谷脸色明显有些难看,想来也是难以相信,我一个小小侍女居然自作主张将秦寞飞武功废了。
无意再关心晏涵谷的心qíng,我借着月光辨认着方向,很快便到了西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自然是王爷,另一个,却是经年不见的瞳拓。
再不是印象中英姿飒慡的将军,瞳拓披着王爷那件白绢银绣斗篷,长发盈身,宛如处子地沐浴在月光下,手中横抱着一把七弦琴,眸色清冷,似在倾听风声,神qíng迷惘,恍如世间再无牵念。
"王、王爷……"虽然下午听晏涵谷回禀时就隐隐有了准备,然而见到这样的瞳将军,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不是怕见光么?……怎么不进屋去?"
"只怕qiáng光,月光却不怕。他镇日躲在屋子里,难得出来透透气,便由他在外面站一会好了。"王爷微微笑着,似乎心qíng很好。
瞳将军弄成这个样子,王爷居然心qíng很好?
"茗儿,替瞳将军诊脉。"
他紧紧抱着七弦琴,难道要我去拖他手?缓缓走近任谁都不搭理的瞳拓,月光下,瞳拓冷光流溢的双眸美得殊绝人寰!无法言喻那是怎样一种灿亮的感觉,只知道面对那双眸,我第一次发觉脱下戎装的瞳拓,居然美丽得丝毫不让颜知。是因为从前没有如今这样水般柔韧的气质么?
"瞳将军?"我试探着唤他。
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眸色冷清地望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风轻轻拂动他的长发,静得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我禁不住苦笑,他不配合,我怎么诊得了脉?回头望向王爷,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再靠近瞳拓几步,小声商量道:"瞳将军,茗儿替您诊脉,请把手伸出来好么?"
不理我。
"您要是不伸手,茗儿就自己动手啦?"
还是不理我。
那就当是默许好了。我毫不客气地将手搭上瞳拓手腕,刚刚碰触到那冰凉的肌肤,瞳拓便反掌向我手臂扣来,手法灵巧jīng妙,正是瞳拓赖以成名的单手擒拿。
心中暗叫倒霉,刚刚才被寒瑚国的宝贝皇帝劈了一掌,现在手臂又落在瞳拓手里,他要是稍稍用力,我这手腕非得折断不可。
好在瞳拓没那么嗜血,缓缓放开我的手,又紧紧扣住了怀中的七弦琴。王爷没有出手,便是算准了他不会折我手腕吧?
就在瞳拓扣住我手臂的片刻,我已一指探到了他脉象,脉象平和,没有任何异色。身体既然没事,受影响的必然是心智了,诸如怕光之类,也有可能是巫毒所致,然我却是诊不出来的。
退回王爷身边,我将qíng况照实说了。王爷若有所思。忽然道:"下午我问过雪忧。他说,在夜平川接到瞳拓的时候,他还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