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没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做什么?”莫飞歧懒洋洋地靠着他,坐了下来。
看得出来,如此打闹一阵,柳泫心qíng已不似先前抑郁。终于知道开口了:“我爹和王爷对上,哪个输,哪个赢?”
“若王爷无恙,凭他战神之名在军中的声威,一呼百应之下,王朝之中谁敢匹敌?”话才说完,莫飞歧这才想到问题关键。不过他半点不似柳泫的神色凝重,反而捶地笑道:“既然知道王爷没事,那京中必然安宁。我们便不必谋算着夺权勤王。直接将此事回了柳帅,以他老人家的谨慎,必然领兵撤回西南。”
乍闻此言,我冷汗登时浸了满身!
王爷费尽心机,拖着蛊毒不除,也绝不打糙惊蛇,如此万分算计都是为了引柳煦阳领兵进京,这才好将“犯上叛乱”的罪名扣在他头上。哪晓得我适才见柳泫着急,竟然想也不想就把实话告诉他了。
柳泫这时要真把这事告诉柳煦阳,柳煦阳带着兵就回西南去了,我跟王爷怎么jiāo代?——呃,跟王爷说,我看柳泫着急您病qíng,便直接告诉他您安然无恙了……
王爷不气得拆了我才怪!
如今怎么办?……杀、柳泫?……且不说他与莫飞歧联手我打不打得过,就照着这么多年qíng谊,我也绝对下不了手。可、可不杀、怎么办?他是柳煦阳儿子,决计没有眼见着自己父亲送死的道理。白白送掉这么一个除掉柳煦阳的机会,王爷雷霆大怒之下,我就有好戏瞧了。
柳泫苦涩道:“王爷分明安然无恙,京城却传出东城叛乱、穆王围城的消息。此事如此反常,必然是王爷计谋……王爷忌惮父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偏偏父帅还真有叛乱之心。”
“王爷此刻请茗姑娘送来消息,无非是教我抉择罢了。”
莫飞歧诧异地望着他,连我也禁不住一怔。抉择?有么?王爷送他那个盒子,意思不就是要他善自保重,不要cha手王爷与柳煦阳的争斗么?……怎么会是bī他抉择?
“将王爷无恙的消息禀告父帅,我失君。将王爷无恙的消息瞒下,我失父。”柳泫忽然将脸埋在掌中,声音很有些惨淡,“终是要从中抉择。也是王爷顾惜……否则,我父子二人领兵北上,只有死路一条。”
莫飞歧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这种事qíng还能犹豫?!……就算是这样,你不会为了讨好王爷,让柳帅去送死吧?他是你爹耶!……既然你也说是王爷顾惜你,难道你不承这个qíng么?”
这两人还在争执,我已听得冷汗淋漓。难道王爷真的是这个意思?还是被我不小心泄密无心cha柳?……一时半刻,我也想不清楚。王爷素来心思缜密,也许他就算准了我会把京城的虚实透露给柳泫?
我还在斟酌,柳泫已下了决定:“父帅一定要保。”
果然是如此决定。
qíng人可以有很多,父亲却只有一个。救了父亲,王爷顶多震怒;顺了王爷的意思,父亲却会丢了xing命。也罢,既然柳泫如此决定,纵然为这泄密之事丢了xing命,我也认了。
就在我准备告辞之时,柳泫却又补了一句,“王爷心腹之患,也必然要除!”
王爷心腹之患便是柳煦阳。你要除你父亲?我瞠目结舌地望着柳泫。
“飞歧,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你一定要帮我。”柳泫紧紧握着莫飞歧的手,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你知道的。父亲、王爷,我一个都不能辜负。”
原计划是什么计划?我拼命搜寻着他二人混乱词句中的线索,猛地想到适才莫飞歧说的那一句——“既然知道王爷没事,那京中必然安宁。我们便不必谋算着夺权勤王。直接将此事回了柳帅,以他老人家的谨慎,必然领兵撤回西南。”
“我们便不必谋算着夺权勤王”?……是这句话吧?当初柳泫以为京中有变,王爷有难,因此想着褫夺柳煦阳兵权,勤王保驾。这便是所谓的原计划?
我禁不住一股气血往头上冲,抓着柳泫左手便吼:“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和柳煦阳斗?!”
他若真有本事压得住他老子,西南驻兵就不会一举北上了。
我口气确实轻蔑,柳泫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张牙舞爪,凝眸道:“论军心,我与我父帅比起来,确实天差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