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带着几丝慈悲的银光照亮着他疲累的困乏身心,就像他身边的老人,让他知道不论他再难过悲伤,他永远都有一个家可以归来,让他疗伤止痛,忘记曾经那么痛苦的往事。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丁宗儒并没有用责怪的口气,但是地上三、四只挣扎的昆虫,还是让他有不舒服的感受,丁罗汇将手里一只小昆虫放开,冷眼的让它跌在地上爬行,他冷冷的语气,完全没有一丝孩童幼稚的腔调,冷酷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个五岁小孩。
「我只是在作实验而已,我想要看拔掉它们的翅膀,它们还会飞吗?」
「爸爸之前不是有跟你说过,要爱护动物吗?」丁宗儒的声音严厉了一些,尤其是昨天他还特别针对这些事说过的。
丁罗汇不解的张大双眼,他不懂父亲的话。「为什么要爱护动物?」
丁宗儒低声的教导他道:「你喜欢别人折掉你的脚,让你不能走路吗?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昆虫也不会喜欢的。」
「昆虫是昆虫,跟我又不一样,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我的脚。」
丁罗汇双眼抬上,眼眸里全无一丝惧怕跟后悔,也像毫无一丝人xing,丁宗儒心口颤抖,他知道这个孩子像谁,但是没有想到个xing会像到这样的程度。
冷血、无qíng得令人惊悸,在他身边所有事qíng都只是供他学习的信息,至于别人的痛苦,他根本就感受不到。
了宗儒抚摸着他的黑发,蹲下身来,他按住丁罗汇的脚,虽然舍不得,仍然做了,他用力的在上面捏了一把,丁罗汇痛叫一声,丁宗儒问道:「会痛对不对?」
丁罗汇眼泪跟鼻涕一起流下来,他用力的点了个头,刚才冷酷的腔调变成了撒娇的童言童语。
「好痛啊,爸爸,真的好痛,不要再捏了。」
「所以你也不能对昆虫这么做,好吗?」丁宗儒苦口婆心再说了一次,他对他的教导总是不厌其烦,必须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再说明,他不是听不懂字面上的意义,他是不懂为何要这么做的涵义。
丁罗汇终于心不甘qíng不愿的点头了,「好,爸爸。」
丁一峰手里提了水果,从远处走了过来,丁罗汇忘记了刚才的流泪,他欢天喜地的冲了过去,亲腻的拉着丁一峰的大手,甜甜笑道:「爷爷,有没有买布丁?有没有?」
「有,有,买了三个,等会你吃一个。」丁一峰老脸上满是笑容,他拉着丁罗汇的手,丁罗汇笑嘻嘻的道:「爷爷,我可不可以吃两个?」
「你做了什么好事,为什么可以吃两个呢?」
老人对着小孙子又甜又可爱的脸蛋,只有无数的开心跟欢心,这个小孩子是让他疼到心里面去,既聪明又可爱,带出去,只要他肯笑,绝对会迷倒一帮阿婆、阿婶、阿姨跟姊姊。
「我有帮爷爷扫地。」他邀功似的说着,口吻比五岁小孩还要幼稚。
丁一峰看庭院前真的扫得gāngān净净,他点头道:「好,你吃两个。」
丁宗儒在一旁看了这一幕,走过来,帮忙提丁一峰手里的水果,他摇头念道:「爸,你别太疼他,他今天坏极了。」
「我没有坏,没有。」他力图辩解。
「你推了幼稚图的美美跟小钤不是吗?」丁宗儒瞪了他一眼,他还没把刚才他把昆虫的翅膀折掉的事说出来呢。
丁罗汇虽然还算幼稚的面孔,但是抬起头来时,已略见以后一定有张令女人为之痴迷的俊容,他厌烦道:「因为她们都很烦,我不想吃她们给我吃的糖果,她们就一直缠着我,我嫌很烦,才推开她们的。」
「美美受伤了,你知道吗?」
丁罗汇一脸毫不在乎的道:「她受伤关我什么事,她跟我没关系。」
丁宗儒头痛起来,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他不能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别人的痛苦对他而言,永远只是他毫不在乎的小事。
丁一峰对他轻摇了头,将丁罗汇拉坐在高桌上,因为桌子太高,丁罗汇无法下地,他只好在一旁一直叫丁宗儒跟丁一峰抱他下来。
丁一峰没有理他,他到后面叫得累了,大哭了起来,丁一峰跟了宗儒才把他抱下桌子,丁宗儒道:「你不理美美跟小铃,就好像爷爷跟爸爸不会埋你一样,你是不是心里觉得很难过、很不舒服?」
他一边哭一边点头,丁宗儒疼得心里揪心,可是不教不行,他怕这个孩子现在没有教好,以后再也教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