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他木然也心如死灰的将自己简易的东西打包,送回了老家,他自己几乎就住在医院里,陪伴着丁一峰走完最后一程。
丁罗汇没有回来过,他千方百计打听他所在的美国学校,写了一封信给罗汇,希望他能回来见他爷爷最后一面,丁罗汇也置之不理。
这个孩子的个xing跟他亲生父亲一模一样,他的心冷到了极点,更是绝望透顶,丁一峰心脏停止跳动时,也是他对这一对父子最寒心的时刻。
他办了简单的丧事,心却空空dàngdàng,丁一峰含恨而亡,到临终时还以为罗汇回来了,他几乎崩溃的嚎淘大哭,他知道丁一峰是太过伤心,要不然他应该可以活得更长一点,都是因为他这个不孝子,当初做了没有好好思考的莽撞事qíng,才让自己的父亲提早过世。
他对贺极跟丁罗汇心灰意冷,他将丁一峰后事办好后,早已经透支了自己所有的金钱,他回到了乡下居住的老屋,却发现了一件他无法接受的事qíng。
他怀了贺极的小孩。
他这些日子都昏昏沉沉的,原本以为是自己受创过深,再加上jīng神的压力,所以才会没有jīng神,但是连续半个月,早上起chuáng时他都很想吐,到了最近几天,吐得更加厉害,他以为自己得了肠胃炎。
他到了诊所,说明了症状,医生开给了他药方,他回家吃了药后吐得更严重,将药都吐了出来,吐得他瘫坐住浴室里,再也起下了身。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吐得这么严重过,除了怀丁罗汇时,这时,好像一道灵光打入他的脑筋里,他从桌上夺过钱包,就冲进药局里,买了验孕的东西,当验出来是正确的时候,他几乎要疯了。
他一直很小心,跟贺极在一起时都有戴保险套,他浑身发抖的记起,有次贺极有用保险套,但是后来再一次亲热时,贺极不愿意戴保险套,他求他,他也不肯,他直接真枪实弹的进来。
就那一次而已,他竟中了奖。
他抖着手打电话给好几年没再联络的人,他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当对方的秘书转接给本人时,他哑声的声音听起来接近虚弱的哭声,充满了无望的绝望跟堆积的痛苦。
「龚博士,我能堕胎吗?」
龚秀人接到自己接生过的人电话时,都会非常开心,同xing生殖很难也很危险,生出来的小孩也普遍都有过人的天分。
但是跟天分比起来,还有肖似父母方的偏执个xing,这样偏执的个xing一辈子都难以改变,这才是他最在意的,他不希望自己接生的小孩有残忍的天xing,甚至会成为杀人魔,所以他才会认真的筛选人选。
他还记得丁宗儒,他是贺极这位大明星的助理,两人因为深爱而结合,刚见到他时,他还是个大男孩,闪闪发亮的眼神一直说着贺极的很多杂事,他忘不了的是他对贺极深深的崇恋目光。
他也提过问题,例如报章杂志上写的贺极的qíng事之类的,丁宗儒小声的道,那是因为贺极是个影星,必须放出假消息,制造各种能上版面的桃花报导。
好几次访谈的过程中,贺极都没有陪着丁宗儒到他那里,丁宗儒总是道歉,说贺极在外国拍电影,真的分身乏术,他不是故意的。
他也总在事后,收到贺极的传真,说明着他对丁宗儒的重视,因为他对丁宗儒的印象实在太好,所以他愿意帮丁宗儒做同xing生殖,也事先说明了同xing生殖的危险xing等等。
丁宗儒在他安排的医院里待产,因为贺极的大明星身分,为了怕引起记者的注意,贺极并没有到医院去,丁宗儒的肚子愈来愈大,甚至已经接近生产时,他对贺极的态度渐渐不耐。
他无法想象丁宗儒在生死关头为男人生下小孩时,那个男人竟为了事业而不肯来医院陪他。
丁宗儒总是求他不要生气,他仍然非常开朗,但是他的开朗背后,总让他感觉有一丝yīn霾,他不懂那是什么,但是丁宗儒生完小孩,缴完所有费用后,忽然人间蒸发,这是隔了好几年后,他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你说什么?堕胎?」
龚秀人拉开声音大吼起来,他很少这么失态过,他的修养很好,脾气向来也不错,今天却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大怒起来。
「我早就告诉过你要非常小心了,生育的机会很低,只要有了,都要非常开心,而且同xing生殖的怀孕本来就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更不用说堕胎了,我安排你立刻到我这里来诊治。」